知道自己家里有个小妹妹出生,宗政君瑾就吵着闹着要来看,结果就这么上心了。
倒也不怪宗政君瑾,师乐桑小的时候生的极好,白白嫩嫩的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任谁看了都会不自觉的喜欢上。
“殿下,咱们还是说说赈灾的事情吧。”眼看着自己的妹妹脸颊微粉,师玄平这才笑着出声转移话题。
宗政君瑾不客气的瞪了师玄平一眼,他还没看够呢,还谈什么赈灾的事情!真真儿是个没眼力见的人!
“大哥,既然你和殿下有事相商,那桑儿就去给你们煮壶茶水吧。”师乐桑知道哥哥这是化解她的尴尬,浅笑着朝着两人行了一礼,随后退下。
师乐桑勉强才维持住脸上的笑容,出门之后立刻就消失了。不是她不喜欢这位太子殿下,而是这位殿下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些!
上辈子师乐桑是在撷乐宴上第一次见到宗政君瑾的,那个时候的太子可谓是风光无限,几乎上天将所有的光彩都降临在他的头上了。
可是尽管如此,宗政君瑾还是一向温和有礼,似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宗政君瑾总是那样的温和,无论是敌人羞辱他还是贬低他。
宗政君瑾总是会冷静的面对一切,在敌人意识最薄弱的时候,将敌人一举击杀。
师乐桑手里拿着茶叶罐,不由得发起呆来。上辈子与宗政君瑾见面的场景,一幕幕的在师乐桑的脑海里回放着。
师乐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仔细想想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无奈之下只好专心煮茶。
“这一次的公务有些棘手,灾民如何安置,赈灾款如何发下去而不被贪污,下级官员如何处置,银钱粮食如何分配。这一层层的关系,必须要考虑妥当了。”
师乐桑端着茶盏回到书房的时候,就听到宗政君瑾的声音,师乐桑转了转眼珠,在心里默默算了算,上辈子这个时候江南的确发生了水灾之祸。
“殿下不必多虑,下级官员想要贪就让他们贪,云轩别的没有,银子却是多得不得了!”师玄平的字就是云轩,作为大历国最杰出的皇商,师玄平还真是不缺银子。
“大哥现在怎么连头脑都懒得动了?难不成,真是赚钱都赚傻了不成?只有银子能有多大的用处?”
师乐桑忍不住横了师玄平一眼,那副小女儿的娇态,让宗政君瑾那茶盏的手顿住,漆黑如点翠的瞳子紧紧的盯着师乐桑,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了。
“咳咳……我的好妹妹,有你这样说大哥的吗?”师玄平瞥了宗政君瑾一眼,掩饰性的咳嗽两声,示意某些人注意形象。
“是大哥你总是不愿意动脑子,发生灾患的时候最缺的不就是大夫吗?至于下级官员贪污……那个,我好像说得太多了。”
师乐桑才说了两句,结果就发现书房里一片寂静。师乐桑抬起头的时候,就发现宗政君瑾和师玄平正一脸惊异的看着自己。
“不,桑儿说的很好,继续说吧。”宗政君瑾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想要将脸上的惊异抹掉,随后笑得一脸柔和,却让师乐桑打了个寒颤。
“殿下……”您怎么如此厚脸皮?这种事情交给她一个闺阁女儿,真的好么?
师乐桑将后面的话默默地咽了回去,毕竟对皇族不敬可是大罪。可是……宗政君瑾脸上的笑容实在是太招人了,总有一种邪肆惑人的感觉,再加上狭长的丹凤眼轻轻一转,便是风华绝代。
“怎么了?桑儿但说无妨,我且听着呢。”宗政君瑾托着下巴,狭长的丹凤眼不停的眨巴,俊朗近似神祗的容颜上,竟然平添一份天真!
师乐桑拿起帕子掩住嘴角,她总觉得自己的嘴角似乎有些无疑是的抽搐,她总觉得这辈子见到的太子,可能是个假的。
“……下级官员贪污,那赈灾银子就不要交给他们了,由上级官员直接派发不就可以了?”师乐桑玩笑一般的说着,她自然是清楚宗政君瑾和师玄平的能力,大概他们早就想好了办法。
“我的确是这样想的,只是赈灾粮该如何发配?仅仅是登记造册却是不够全面的,完全无法杜绝灾民冒名顶替,更无法确认是否有人多领了赈灾粮。”
宗政君瑾放下茶盏,左手覆盖在右手上,不着痕迹的压制住想要抓住师乐桑的右手,生怕自己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对劲。
宗政君瑾在心底无奈的叹气,这二十年里他从不曾碰过女色,甚至连别的女人都不曾多看一眼,他守身如玉二十年容易吗?
可实现在……看着师乐桑绝美的容貌,宗政君瑾总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有一根羽毛轻轻刷过一样,痒痒的。
“殿下似乎忘了咱们大历国盛产的一种颜料,这种颜料涂上之后两天之内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消去,这种颜料一向用在女子的口脂中,可保颜色持久艳丽。”
师乐桑浅笑着给宗政君瑾的茶盏里重新续上了茶,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让宗政君瑾的心底有一瞬间的渺茫。
师乐桑的行为气质和他从情报中得知的不太一样,情报中的师乐桑非常的木讷,却是个心地良善单纯的的大小姐,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流露出的笑容可能要比在人前的时候更多一些。
而宗政君瑾想象中的师乐桑,却是应该站在万人之上,素手指点山河。微微一笑时便是容貌倾城的闺阁才女,柳眉横竖时便是手段铁血的一代女将。
而此时的师乐桑,巧笑嫣兮之间便能够指点山河,将宗政君瑾心中想象的师乐桑,全部结合了起来。
宗政君瑾的内心一瞬间很是复杂,自从师乐桑出生之后,宗政君瑾就将她放在了自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但是十五年来宗政君瑾却是不曾主动出现在师乐桑的面前。
而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师乐桑受伤昏迷,只怕他也不会主动出现。不是宗政君瑾不想见到师乐桑,而是觉得现在的自己羽翼未丰,若是过于靠近师乐桑,只怕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宗政君瑾看着师乐桑宛若白瓷的脸颊,心中的信念有些动摇了。他有些怕了,他怕有人会窥探到师乐桑的美好,继而抢走她。
“殿下可以让赈灾官员带着这种颜料去赈灾,在登记造册的本子上留下签名和指印,印泥就用这种颜料代替。今天用左手按下指印,明天就用右手,等到第三天又可以开始新的一轮。”
师乐桑见宗政君瑾半天不曾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自己,师乐桑以为宗政君瑾是个男人,不太明白自己提起口脂是什么意思,于是又解释了一番。
“桑儿说的不错,但若是有人假冒伤残人士呢?今日今天缺了这只胳膊,明天缺了那只胳膊,这又该如何?若是遇到了老弱妇孺撒泼耍浑,又该如何?”
宗政君瑾慢慢的摩擦着手上的扳指,似乎有意要让师乐桑说出来一样,这些问题说难不难,说简单却也不容易。
“……那就将伤残人士单独列出一队来粮食,并且在他们的脸颊上留下印子,这样就算没有双手也无妨。当然了,要和灾民解释清楚,这种颜料两天之后就会消失。”
“至于老弱妇孺,若是撒泼犯浑也好办,那就让将他们带到所有灾民面前,若是其他的灾民同意多给他们一份就给他们,不过多给的那份要在其他灾民的份例里面扣除。”
师乐桑沉吟一番,随后才斟酌着用词说道。当然,这些只是一个浅显的计划,具体的细节还需要宗政君瑾和他手里的军师再行敲定。
“妙极!今日果然没白来,桑儿当真是我的福星!得此妙计,我心甚慰!”也不知是宗政君瑾太过激动,还是借故占便宜,总之他就是一脸激动地抓住了师乐桑的柔软小手。
“……殿下!请您自重!”师乐桑的脸颊瞬间涨红,犹如煮熟的虾子一般,师乐桑连忙挣脱了宗政君瑾修长的手掌,扭身便跑了出去。
“……”宗政君瑾还在留恋手掌上的温热,不曾想竟被师乐桑挣脱了去,盯着师乐桑的背影一脸的惋惜。
“殿下,当着我这个哥哥的面儿,轻薄我的妹妹,这事不大厚道吧?”师玄平一挑眉头说道,若是不了解他,单看师玄平一脸的正气,人人都会认为师玄平是个非常正直的人。
当然了,如果能忽略师玄平眼中久久不消的戏谑就更像了。
“啰嗦!你还是想想如何将赈灾款安全送到吧!”宗政君瑾被师玄平打趣两句后,原本就白如温玉的脸颊,顿时浮上两抹可疑的红云。
“啥?和我有什么关系?殿下,臣只是一介小小皇商,实在是无能为力!殿下,想来您还有许多公务在身,臣就不多留您了,请自便!”
师玄平摸了摸鼻子,刷的一声将手里的折扇打开,潇洒自如的扇着扇子。师玄平本就生的极好,翩翩公子温如玉,却有一双招人的桃花眼。
“既然如此,那我就带着童儿一起去好了。”宗政君瑾也不客气,直接捏住了师玄平的死穴。
宗政云童是宗政君瑾一母同胞的妹妹,而师玄平早就对这位公主心有所属了。虽说宗政云童也对师玄平心生情意,但是若要与皇家结亲,怕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