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本发给我的地址是老白那的地址,我惊讶他还能记住这个地址。我开车到老白那的时候季本已经到了,他正在打电话。隔着玻璃,我闭着眼都能听到他在用刻薄的话语谩骂着他的员工。什么时候他变成了这副嘴脸,社会把我们都分解成两份,一份是勤勤恳恳踏踏实实的过着日子的我,一份是享受奢华嘲笑穷人的他。我走上前轻轻的坐下,他朝我点了点头声音低沉的对电话里说,就按我说的办,就这样。他轻轻的把手机放在桌子上,面朝我笑了笑,“你来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的。”“约我干什么?”我有些许不耐烦。“这个地方你还记得吗?曾经我们一起来过。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怀念啊。呵呵!”他声音有些生涩,却在极力保持一种幽默感。我讨厌这种幽默感。因为会使他更加圆滑。“你怀念?有吗?呵呵,你怀念的应该是现在所得到的一切,是怎么得来的吧。”他抿了口酒,“知道吗意凡,在所有人里面我一向都很看重你,谁都知道你最哥们,最讲义气。以前我和苏苏跟隔壁宿舍的人打架,是你第一个上去朝那人扔了一个酒瓶。我当时就觉得你真够哥们。我和周沿宁的事情也是你帮我搞定的。意凡,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们。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和他对话。
我忽然不知道如何开口是好。我想起以前,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里。我,季本,彬,苏苏那时候我们才多大啊,那时候我们都很听话,学习成绩优异,好事儿全让我们分了,坏事儿也没放过我们。我们整天分一包烟,喝一锅粥。季本和彬的家庭比较富裕,他俩每逢到周末兜里的钱就多的往外溢。一会儿是新版的游戏机,一会儿是新出的手机。我和苏苏只有羡慕的份儿。到了第三学期,季本把他爸才给他买的笔记本搬来。那台旧旧的台式机被他800元卖给了隔壁宿舍的男孩。后来我们用这800元去吃烧烤。那天晚上我们说了好多话。女人,学校,梦想,毕业,家里,事业。我记得我和苏苏都哭了。季本和彬在喝酒,他们表情始终是平静的。中途好几次季本细心的拍着彬在努力呕吐的脊背。我们各自嘲笑喜欢的女生。我们各自诉苦即将要各奔东西的心情。
当我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季本正在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我不懂他的意思,我隐约觉得似乎隐藏着什么含义。他淡淡开口,意凡,你恨我吗?我盯着他那张脸,平静的说,我恨。他忽然释然的笑,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随后他沉默,轻轻的叹息道,每次的梦里,我都看到你们几个人,充满仇恨的目光看着我,对我指手画脚,并且说出那些尖锐刻薄的话语。三年了,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还能看到你们在一起并且关系如以前那样好,很欣慰。呵呵,可是我,已经彻底改变了。回不去了呢。我忽然觉得很难过,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季本,我们一起等你回来。他无奈的笑了笑,站了起来说,今天谢谢你能来,我要先走了。公司有事要我处理。我已经买过单了。说完,便提起他的黑色大包离开,我很怀疑他的包能把我装下。
老白这时走过来,他看了一眼季本,又看了看我,眉头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