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曾忆昨不发一言,只狂笑着疯狂的挥舞起手中法决,但见得那霜岚之上瞬间寒芒暴涨,只一瞬,便见漫天的冰刃自那神兵之上电射而出。
如此近的距离之下,洛秋飒根本避无可避,甚至连张开护体的离火真诀也是无暇,说时迟那时快,便见无数冰刃激起的风雪瞬间便已将洛秋飒吞没,但与此同时,曾忆昨眼中的狂热与笑意却忽然冷了下来。
他清楚的看见,冰刃电射而出的一瞬间,那洛秋飒竟将右手持着的霜岚调转了方向,反手一剑便将自己整条右手卸了下来,那一剑之力量极大,以至于那霜岚在砍掉了洛秋飒右臂之后竟兀自带着那条断掉的胳膊飞出了老远,洛秋飒硬生生抗下了身上中的三记不致命的冰刃之后,便争取了时间,随即一道离火真诀护体气劲便被张开了来。
漫天风雪散去,洛秋飒身上燃着熊熊火焰坐在地上,左右正死死按住了尚淌着鲜血的右肩。
“好气魄!”曾忆昨狠狠咬着牙,恭敬道,“壮士断腕之举,世人皆知,能做到如此果断者,天下唯洛府主矣!”
“能得曾兄夸奖,却是不易。”洛秋飒显得有些艰难的站起身来,松开了按着右肩的左手,任由那鲜血直淌,接着洛秋飒挥了挥手,便见无数铁链纷纷散去,曾忆昨便重新站在了雪中。
但见曾忆昨挥了一道法决,只闻得“咔”的一声,霜岚柄上的冰霜碎裂,那神兵犹如有生命一般轻巧一甩便将那条胳膊甩了出去,接着直直飞向曾忆昨,老人一抬手便握住了飞来的神兵,在手中挽出一道剑花,却也不言语,只静静看着洛秋飒。
“多谢曾兄,让我有生之年能得观如此神通,此番过后,死犹足矣。”洛秋飒笑了笑,接着道,“但此番...还劳烦曾兄莫要挡路...!”
“你的剑呢?”曾忆昨却仿若没听见洛秋飒之言一般,只缓缓开口问道,洛秋飒微一滞,旋即便懂了话中之意,叹了口气,便左手一伸从后腰拔出了一柄短剑,口中道:“此剑名为‘火龙引’,虽抵不上九天九幽之兵,却也相伴我生死多年,讨教了!”说罢,洛秋飒手腕一抖,那火龙引便瞬间化作一只张牙舞爪长逾三丈的巨大火龙,金黄的双目紧盯着曾忆昨,发出了震天的咆哮。
“好说。”曾忆昨说着又抖出一朵剑花,那霜岚亦见风即涨,不多时便化作了一道长逾两丈有余之冰龙卷,其间碎冰雪花相交,猎猎作响。
两人静默片刻相视一笑,忽齐齐向着对方冲将而去,两人爆发出一阵怒吼,下一瞬,便见漫天的冰雪夹杂着火星似爆炸一般铺天盖地卷来。
漫天冰雪火花散去,便见二人尚在那一方雪海之内兀自缠斗,一招一式皆指对方要害而去,火龙怒嚎冰雪相击之声不绝于耳,但见二人皆是使了不要命的招数,每每避过对方剑锋皆是险象环生。
曾忆昨一剑携着无数冰雪挥出,却被洛秋飒手中火龙相阻,再反身一剑正欲向其要害而去,却见洛秋飒手中剑锋已然到了面门,看看低头避过,却无暇顾及头顶之上灼烧之气息,便是再挥出一剑向着洛秋飒电射而去。
此一剑乃为虚招,曾忆昨尚留有后手,正欲再做动作,却不料那洛秋飒却是整个人微微一滞,却被冰雪龙卷狠狠的击在了肩膀上,曾忆昨心中一喜,手上一用力,便见那龙卷毫无阻碍的自洛秋飒左肩处深深划到了右腹,那龙卷所过之处,皆被搅成肉糜,惨不忍睹。
“咳!”洛秋飒紧皱了眉头双目圆睁,怒视着曾忆昨怒吼道,“我本当你却是一方高人,哪曾想却是如此卑鄙小人!”
“啊?”曾忆昨被这一骂竟懵了头脑,一时间愣愣的看着相隔不过咫尺的洛秋飒,却闻洛秋飒开口大骂:“卑鄙小人,没想到如今老夫倒在此着了道!”
“洛兄,你怎么...?”
“嗤——”一声裂帛声响,却是那洛秋飒满面忿恨的看着曾忆昨,手中火龙引流焰大放,就这么刺进了曾忆昨腹中,透体而过。
“卑鄙...小人...!”洛秋飒再咳出一口血,双目放出可怖怒火死死盯着曾忆昨,那嘴张了张,正欲再说什么,却是一瞬间便没了生气,这老者就这么站立着死在了雪中。
一代武之达者,栖火流云府上任府主如今帝师,锻炎帝洛秋飒,就此殒命。
那火龙哀鸣一声,也随之化作漫天的火星消散而去,一声闷响,曾忆昨已然到在了雪地上,但见其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全然不顾自己腹部那碗口粗细的可怖洞痕,一脸惊恐表情看着洛秋飒。
“到底...为何...?”
那声响忽戛然而止,便见那老者已然站立雪中羽化而去,其手中的霜岚忽发出一阵悲鸣之声,随即那神兵霜岚便失了往日冰蓝剔透之光泽,变得一片灰暗。
正所谓是:追名逐利,一生所累,至死方知何以愧。
霜天宫上代宫主童落声,雪山老人曾忆昨,就此殒命。
两位世间绝强的男人留下了被万世传颂的一战,洛秋飒,曾忆昨,两位老者兀自挺立的尸体亦一直立在这布阿山上。
相隔此处不远有一块巨石,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巨石背面,樊落玄正盘腿坐在地上,不多时,便忽然发现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潜伏在自己身边,樊落玄一笑,道:“出来吧。”
人影一动,却见司徒震伏在樊落玄身前,手中正持着一柄尚滴着血的短剑,但闻其道:“老夫本想只解决掉那栖火流云府之老者,却不料其死前反扑,竟将另一老者杀了。”
“哈哈,比之预想更好啊。”
“师尊!”忽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韩宾来回头看去,却见一男子带着卫子妙郎无双等人向这边走了过来,萧青山首先看清了卧在地上地上的何畏离之尸首,先是不可置信的愣了片刻,接着便奔了过来,三个少年人扑到在了何畏离尸首边,跪伏在地,接着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出。
韩宾来不禁有些动容,皱了眉闭了眼转过了头去,忽听得一阵轻微脚步响起,睁眼看去却见肖云祭阴霾着眼光一步步走了过来。
“肖云祭,你要做甚?”
“本座...不能让洛父白死...”
“你要作甚!?”
肖云祭二话不说便猛地向着韩宾来冲将而来,口中道:“先擒下了你这厮!再慢慢料理郎无双!”
说时迟那时快,韩宾来一跃堪堪躲过了肖云祭的一双铁拳,便见那护卫着郎无双等人的男子亦向着肖云祭冲了上来,正欣喜间,却不料那男子手中一柄铁骨折扇已然迎着自己面门而来。
一声闷喝,韩宾来已被打昏在地不省人事,卫子妙张大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男子,萧青山、方笑百、郎无双亦站了起来,萧青山当先怒问道:“师兄,你做什么!?”
“哼,师尊老了,难免遇事犹犹豫豫尚存妇人之仁,肖府主做的是为天下苍生的大事,我这是弃暗投明。”
“呸!你说什么!?师尊刚刚去世你便说出如此丧心病狂之言!你对得起葬剑水榭列祖列宗吗?”
“师尊?哼,如今我便是葬剑水榭之主,这天下,从今以后再没有剑狂徒何畏离了,有的只是我,血海剑慕枫卿,我说对,便是对的!”那慕枫卿笑着说完一席话,忽手中铁骨折扇轻启,众人只觉一阵狂风扫地,便发现已然被层层叠叠散着寒光的丝毫围住。
“若是再敢轻举妄动,就尝尝身陷血海的滋味吧。”慕枫卿说着便走上前来一把抓起了郎无双的衣领,顿了一顿,忽道,“算了,免得麻烦”说罢手持铁骨折扇猛地打在三人头顶,便见三人已然不省人事,慕枫卿拽着郎无双便走到了肖云祭身边,口中道,“府主,请。”
肖云祭隐去了笑意,阴着脸看了慕枫卿半晌,才缓缓道:“你却是做大事的料子,但为免显得有些太阴毒了...”
“哈哈哈哈...”慕枫卿闻言二话不说,便大笑着拖着郎无双向远处的雪海走去。
还是那处山洞,还是那盏茶海,还是那个男子。
正慢慢品着茶的男子只觉心中没来由的一痛,便忽听得“砰”的一声,茶海上的那把紫砂壶已然碎成了碎片,心中惊讶之下,手猛地一抖,溅出的茶水便洒了一手。
男子缓缓将手中小盏放在了茶海上,甚至没去管那把碎裂的茶壶,虽说那把茶壶跟了自己许多年,甚是喜爱,但男子还是看都没看一眼捂了胸口站了起来。
男子心中明白,这疼痛,是如同被人斩去手足之疼痛。
男子紧紧捂住胸口又坐了下来,静默半晌无语,忽笑了笑,走出了洞穴,踏足在了漫天风雪之中,看着不远处两个人影愈来愈近。
那肖云祭与慕枫卿走了不多时,便见前方影影绰绰出现了一个人影和一方较大的阴影,走得近了方发现那是一个洞口样子,一个男子正站在那洞口前看着自己,想到此处有可能便是自己寻找之处,心中不免一阵窃喜,遂朗声问道:“前方何人?”
那男子淡淡应道:“我是何人不重要,尔等又是何人?”
“我乃栖火流云府八方帝肖云祭,这位是葬剑水榭之剑主血海剑慕枫卿,此番我等前来...”
“血海剑?为何不是剑狂徒?”那男子皱了皱眉头,打量过去,忽看见那左手放男子手中正拖着一个人形的影子,不免奇怪道,“那又是何人?”
慕枫卿一笑,将那男子后半句话权当没听到,只道:“剑狂徒已成历史,如今天下只有血海剑。”
那男子何等聪慧,只一瞬便想清了个中缘由,道:“看来...落声倒是帮了你一把...呵呵...”顿了顿,男子接着道,“尔等可知此处是何地界?就敢乱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