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犹记当年
七 犹记当年

一天之后,卫几织返回了泛雪院。原来所谓非人吼叫不过是无根寺一位高僧半夜修炼禅门无上法决修罗破时无法忍受巨大痛苦时所发出的。

拖着一身疲惫走回了泛雪院,刚刚进园门便看见了东方落尘正走出四合院,两人对望一眼,东方落尘微微一楞,继而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卫几织面前,低声问道:“几织?你怎么还留在宫内?”

“门主师尊,几织告罪,然郎无双没找到,我是绝不会下山的。”

东方落尘只道一句:“你且随我来”便再不言语,卫几织紧跟其后两人便走进了四合院,在院中石桌旁坐下,东方落尘也只静静看着卫几织,几番张口却欲言又止,最后,重重一叹,道:“几织,这布阿山虽说东西纵横逾千百丈,然可居人之处却只寥寥无几,不过三处,其余地方皆连年飞雪无藏身之处不说,光是遍地的奇兽就不是寻常人力可搏之。而这三处地方,其一便是霜天宫,其二你也去过,便是那无根寺之后的望天险...这其三...”东方落尘看着卫几织,看到其那双一向波澜不惊的眸子里忽得闪出了热切的光辉,顿了顿,接着决绝说道,“这第三处却是你万万去不得的地方!”

卫几织一愣,眉头一皱问道:“门主师尊,为何我去不得?若是凶险异常你便不用担心...”还未说完却被东方落尘打断:“那里非但不是凶险异常,反而是一洞天宝地,那洞内四季如春所生养之野兽也尽是麋鹿野兔之类,然...不仅是你不能去,就连我,甚至就连是宫主师兄,若非宫中大事也是去不得的!”

微叹了口气,东方落尘缓和了些许语气,道:“因为那里,是我霜天宫之根本所在...”虽是谈论宫中秘事,却不知为何口气中却透着一股哀伤。

“霜天宫...之...根本...?”

“勿要探究,我能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还望你能通晓道理知难而退。”

卫几织略一思索便不发一言转身欲走,东方落尘忽又道:“还有...”待见得卫几织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接着道,“我只说了那洞内是四季如春如同世外,可那洞外却是人间第一试炼地。”

卫几织眼中闪过惊讶,却还是不发一言转身走了出去。

东方落尘依旧呆呆坐着,方才那一番话不由得让他想起了一些往事:“若不是当日年幼顽皮,怕是现在甘师兄...”东方落尘如是自说自话,双目无神的看着桌上的青花小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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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师兄,你走快点啊!”

“咳咳,东方师弟勿急,且等等我。”

“呵,我就说不该将甘师兄叫出来,毕竟师兄可是将来要做宫主的人,整日与我们这么疯玩不是失了形象吗。”

“童师兄,你说的什么话?甘师兄怎么就...”

“樊师弟,别说了,我确是身子欠佳妥了你们后腿...咳咳...”

“甘师兄啊,身子欠佳就好好去休息啊,还跟着我们上来做什么?”

“童、童师弟...师父叫我一定要护得你们周全...咳咳咳咳

...”

“甘师兄!?你怎么吐血了!?”

“东方师弟,无碍的...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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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师兄,这有个青铜灯柱。”

“别碰!这种地方蹊跷异常,什么东西都不要碰!”

“哼,不就是个灯座吗,大惊小怪。”

“童师弟,你...!咳咳咳咳...”

“咔...嚓...”

“樊师兄!”

“樊师弟!”

“吱吱吱吱吱... 砰!”

“甘、甘师兄!?”

“走...快回去...咳咳,我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了,快走!”

“甘师兄!”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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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个茶壶重重的摔在东方落尘脚下,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只见那双眼却是血红一片,愣愣的抬头看着站在眼前的身影,却见樊落玄略带哀伤的看着自己。

东方落尘猛地站了起来,抬手就对着樊落玄胸口打去。

“啪”一个耳光重重的抽在东方落尘脸上,白皙的脸颊瞬间变肿了起来,那双眼的血红也慢慢的退去了。

“好些了吗?”樊落玄静静的看着东方落尘,开口问道,看见东方落尘傻傻的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后,便倒了一杯茶塞进了他手中,“我刚好经过泛雪院,就听见你又哭又吼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今天是怎么了?”

“甘、甘师兄...他...”东方落尘失了魂一般傻傻的应道。

樊落玄微微愣了愣,继而一声叹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不多话地坐下了,两个男人就这么坐在房中互不相看的喝着茶。

“当年...”喝了许久,樊落玄终于开了口,“若是我等不那么顽皮,若是没有触动机关,若是甘师兄没有来救我...怕是现在就应该唤他‘宫主师兄’了...”

“师兄...”

“恩?”

“今日,怕是又有弟子会重蹈你我当日之覆辙,所幸却是只有一个人。”

“弟子?弟子们不是都离山了吗?”

东方落尘叹了口气,将卫几织之事合盘托出,樊落玄静静听完之后说道:“既如此,倒可以以我二人来护得她周全...只是...若是她探的秘密,那必定会如你我一般成为门主之选,你也知道,每每有知晓那秘密的人时,便注定会成为一门之主来守着这秘密。但是...”紧撇眉头,樊落玄接着道,“但我等之愿却不是如此。东方师弟...这女弟子...”

“师兄请勿担心,无须理会我的心思,为了师兄的大业,不管是谁都可以成为牺牲者...”

“唉...”樊落玄微微叹了口气,忽想到了什么一般,道:“对了,东方师弟,等下陪我去找个人。”

“恩?不知是...?”

“翰林书,沈栋...”

入夜,圆月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的越过了枭皇殿,直接潜入了封龙殿,在黑暗中一阵摸索,忽的一阵轻微的震动传来,黑影转头看去,却见殿后已然出现了一道虚掩着的暗门,顺着那其后看去,却见青石筑成的阶梯一直通向地下深处。

黑影顺着阶梯下了百十来阶,转过一个拐角,眼前豁然开朗,入眼是一很大的房间,除了林立的百来根石柱之外便再无他物,而那石柱之上竟用锁链锁着一具具囚犯,有的早已化作尸骨,有的还在腐烂,有的看上去刚刚断气,而还有那么一小部分也差不多快被折磨的失心疯了。

黑影一根一根柱子看去,忽眼前一亮,却见相距不过五六十步的前方,有个高大男子正被数十根铁链牢牢捆在石柱上,离远看去就像一个茧一般,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黑影快步上前,唤道:“燕兄!你且看看我是谁!”

燕何王的双眼猛地睁开,顺着声音说来方向看了过去,见了黑影,不但没有惊讶,反而是眉开眼笑,道:“昝先生,我倒是谁,原来是你,你怎么来了?”

“燕兄啊,你说说你,就这么一个霜天宫,比当年剑狂徒之葬剑水榭如何,你啊,大意失手,啧啧”黑影上前来将锁链一一用双手生生扯断,借着零星火光,见其却是一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人,星目剑眉,俊朗非常,身着黄色衣衫,背后负着个一尺宽四尺高的奇怪石匣,忽觉不对,再细细看去却发现那少年人的左眼竟一片雪白不见眸子,犹如妖魔一般可怖,却听其接着道,“府主已在路上,命我前来寻你问所托之命完成否,我来霜天宫已然三日,才勘得你已被囚在了这封龙殿的刑林中,故而前来搭救。”

燕何王听罢脸色一红,道:“那日在飞天广场我群战门主,却不料童落声小儿端是卑鄙无耻,竟插手相妨,我那时将将突破妖星之境,气力不济,被他接连二十余道剑气所伤,内息受损十有七八,已然强弩之末,唉,无奈只得被他命人锁了起来,嘿嘿,丢了老脸。”

“哈哈,”昝先生朗声大笑,道,“你啊,府主也常常说你是刚猛有余游刃不足,此番更是险些坏了府主大事。”

“昝先生切勿担心,我燕何王岂是那等不知轻重之人?”说着压低了声音,低低说道,“那处所在,我已查明了...”

昝先生喜上眉梢,扯断了最后一根铁索,道:“燕兄果不叫人失望,来,府主候你多时,先出去再说。”

两人一同悄声向外走着,刚出了地道正欲出封龙殿,却听得一声人声道:“二位高来高去,自然了得,然既然要走了,都不说打个招呼让我等一尽地主之谊吗?”话语间整个封龙大殿的灯柱被齐齐点亮,二人顺着声音传来处猛然转身看去,见由那高大的龙头宝座后面走出一个人来,高大威猛身着黑色羽服,行走之间羽服上的羽毛随风飘动,远远看去整个人犹如一只黑色怪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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