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凌很少管教欧阳晨,他知道这个儿子根本不用他费心。可是有些事情,即使欧阳晨不想做,他也应当去提醒。
“晨儿,江湖现在局势你应当清楚。如果你知道红尘诀在那,希望里你握在自己手中。不要怪父亲狠心,父亲年老,已不想管江湖世事。可关系到江湖和大唐众多人的生命,只有苦了你。赤问天那个老狐狸,终有一天搅得天下不得安宁。”
欧阳晨靠在一旁的树上,面无表情。
“你小时候,跟晚秋指腹为婚。绝尘堡落败后,这件事本打算算了。虽然现在两家谁都没在提此事,可你知道,晚秋父亲是聂云宗掌舵之人,你们成亲后,将来对平定局势有很大帮助。”
欧阳凌看着欧阳晨一句话也没说,心里也难受。为了大局不惜用儿子幸福交易。
欧阳晨淡淡的道了一句:“说完了吗?”
欧阳凌垂下眼帘,他也不想让欧阳晨为难。摇了摇头道:“如果不行,就算了吧!”
欧阳晨朝外走去,脑中浮现黎暖儿嫁给单丰那天晚上。
他问:“为什么?”
她说:“对谁都好?”
可是她忘了一个人,是她自己。他们都不是自私的人,就因为这样,只能在不同的两条平行线上,相互对望,错过了彼此。
“如果你想,那就好吧!”欧阳晨不知道黎暖儿当初是什么心情答应亲事的,但他觉得他心里非佛千斤压顶般难受。
欧阳凌突然抬头,看着欧阳晨离开的背影。
秋风吹呀吹,落叶飘呀飘。整个世界都无限凄美。吹走了希望,埋没了自己。心中的孤寂随着时间慢慢沉淀,一层层把心填满,压抑不能。
平清院夏月站在一弄秋菊旁,梓诗放下手里冒着青烟的茶,微笑着说:“暖儿,明日陪我去一趟聂云山中吧!”
夏月看见梓诗保养很好的脸露出笑面,那个表情夏月分不清其中包含了些什么?同样的在梓诗眼里她看到了伤心。
第二日,聂云山中大堂里,聂云风坐在高堂的大椅上气宇宣扬,不减年状时的威风。一头花白的头发高高竖起,更显精神。
“梓诗妹子多年不见,依旧美丽如初啊!不像老哥都老了。”
“大哥那里地话,取笑小妹了。”
“不知妹子今天来,所谓何事?”
梓诗斟酌着言辞道:“不知晚秋许了人家没有,我家相公这几天也很忙,晨儿这孩子也有一大堆事情要做。我是说当年定下这婚事……。”
夏月就像被五雷轰顶般,耳朵里汪汪直响,不停地重复着‘当年定下来这婚事’。外面一股秋风袭来,她不由打了个寒颤,怎么会如此的冷呢?
聂云风皱着眉头深思,这门亲事正如他心意,两家若和亲,再好不过了。可是晚秋着性子怕是不会同意。
“大哥莫是不赞成。”
“妹子说那里的话,我怕晚秋配不上晨儿,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烈。”
“大哥放心,晚秋进门,晨儿必不会亏待她,晚秋在闹,也弄不出什么来,她愿意在欧阳府做什么就做。”
“这样是再好不过了。”
“聂大哥,不知能不能见一见晚秋着孩子。”
聂云风头冒黑线:“这丫头跑到长安城去了,没在山庄里。”
梓诗喜笑颜开地说着:“不打紧,回头我叫人把聘礼下了,我得回去给相公说一声。”
“暖儿走了,暖儿……暖儿。”
夏月终于知道梓诗昨天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了,欧阳晨结婚做母亲的当然会觉得幸福,至于那一抹忧伤,怕的是欧阳晨以后不快乐吧!
“暖儿那里不舒服吗?”梓诗摸着夏月的头道。
夏月回过神来,尴尬的说:“没有,没有不舒服”更没有不开心,更没有期待什么。她也想这么说,可此时她却说不一句。
夏月像行尸走肉般在欧阳府走着,在这梓诗对她太宽容了,她跟本不想一个所谓的丫鬟,做什么都随着夏月,也不多管。
夏月一步一步的走着,来到后院的树林里,树上的黄叶已经落完了,只剩光秃秃的树干屹立在秋风中,地上铺满了落叶,走在上面沙沙作响。夏月抬头看见欧阳晨在林中深处舞剑,动作行云流水,神采奕奕如他,风度翩翩如他。怎么会不开心了,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应该祝福她不是吗?微笑渐渐浮上她的脸颊。长笛从袖中落到她手上,放到嘴边。
笛声幽幽响起,一曲‘分手在个那个秋天’并不是夏月的心情,她只是觉得这首曲很成景,想为他吹一曲。这个秋天是灰色的,是萧瑟的,同样是伤感的。她想一曲过了之后,心里就剩祝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