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设在颜王府后院一处雅厅,雅厅建于荷塘旁,此时正值炎夏,满塘荷莲粉白交色,犹若争艳。
来都雅厅时,众人已经落座,厅中已有一群舞姬,随乐而舞。刘言悄无声息的寻了一处位子,坐下。
“你去哪了?”陆南兮的声音突然响起,刘言应声回头,才发现陆南兮就坐在她的右手更接近主位侧。
“凉亭!”侧首,见与陆南兮同桌而坐的,还有一位穿红色窄袖流仙裙的女子。只觉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难怪,见着了你的车驾,却找不到你的人,原来躲凉亭去了。”陆南兮好笑的看着她,只以为是怕见着凤绝尘,才故意去凉亭那。
见她如此,刘言一时纳闷,不懂她为何会这样笑。正想问时,主位上的凤绝颜突然说话了。
“刘公子觉得这舞如何?”凤绝颜见刘言落座,出声道。
刘言有些诧异,所有人都在看着舞姬出神,他却注意到了自己?这人还真是不好糊弄。
转头看着他道:“舞姿曼妙,神形具备。”
“想来琼华阁的秦姑娘一舞翩迁,宛若惊鸿,本王府中的这些,怕是入不了刘公子的眼了!”
“各有各的好,纵是秦姑娘有九天玄女之姿,也不过是酒肆饭廊的卖艺之人,没有倚仗,不像王府的舞姬,能得颜王照拂。”刘言撇开头,看着那些舞姬。
凤绝颜见此,也不在自讨没趣,也不在说什么。而此时,雅厅外的两道身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也引起了刘言的注目。
凤绝尘与凤绝夜一同出现在雅厅之外,凤绝夜一袭蓝色长衫,深色滚边交领,腰间一个褐色荷包,一串墨色腰饰。一脸笑意显得温文尔雅,让人如沐春风一般。
凤绝尘一袭青衫,绿色滚边交领,腰间一条镶着银饰的腰带,格外显眼,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配饰。单看穿着,也如同凤绝夜一般清风自在,可是却一脸冷漠,拒人千里,反倒有些格格不入。
两人缓步走进雅厅,自入厅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他们身上,如此相似的容貌,截然不同的脾性。
见到凤绝夜时,只觉比几个月前见到时,气色好了不少,面色红润了些。反倒是凤绝尘,原本白皙的俊颜,消瘦了不少,隔着一群舞姬,也能感觉到他的困乏。走近时,才发现他眼中布着血丝。
从踏进雅厅,脸上一直都是冷若冰霜,自始至终也没看刘言一眼。让她有种错觉,这究竟是不是她认识的凤绝尘?
“夜王,尘王!”此时,舞姬停了下来,一众公子哥都起身见礼。凤绝夜轻轻摆手道:“今日是五弟为七弟设的接风宴,不必拘束!落座吧!”
言语神态颇有王者风范,两人都落在于雅厅的另一侧,刘言整好可以看见凤绝尘。
“咳咳……刘公子何以如此看着七弟?”凤绝颜轻咳一声,问道。
刘言挑眉,环顾四周才发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不经意的看了眼凤绝尘,却见他面无变情的看着自己。
“嗯哼!本公子只是想看看,究竟是我好看,还是久经沙场的尘王好看!”说着,一边还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极尽温雅的喝下。
“本王自是比不得刘公子的样貌俊秀。”凤绝尘原本冷漠的脸,突然破功,眼中的柔情毫不掩饰。看得刘言一阵眩晕,但也被他的话给“伤”的不轻。
原本以为凤绝尘会动怒,没想到不仅没有动怒,还含笑回应,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岔开话题。
身旁的陆南兮努力憋着笑意,也不知该如何转移这个话题。
“咳咳……咳咳咳咳……”凤绝夜原本身子已无大碍,但经刘言这番话,险些咳出内伤来。
“想不到刘公子年纪轻轻,却满嘴油腔滑调。”薛采月冷冷的看着刘言,满是轻蔑的说道。
这是她第一次见顾绝尘笑的如此温柔,就算是对着青梅竹马的陆南兮,或是一母同胞的凤绝夜,也不曾有过。
没想到今日却对着一个男人,笑的如此温柔。
刘言回头,看着她的正脸,才发现,此人便是与凤绝尘一同回朝的那位女将军。据说是骠骑将军长女,叫薛采月。
“噢?薛将军此等高,不知从何说起?”放下手中的酒杯,轻轻倚着桌沿,撑着下巴看着她。
凤绝尘闻言,面色一沉,很是不悦的看了一眼薛采月,碍于场面最终也没说什么,回过头看着刘言,等着看她如何反击。
“哼!堂堂男儿,不上战杀敌,终日混迹女人堆,能好到哪儿去?”薛采月有一副极美的五官,但是配着她现在这副冷脸,却显得有些生硬。
用刘言的话说:这么美的脸,就该有晚妆的那股妩媚劲儿。
“如此说来,薛将军怕也要辱没了骠骑将军的威名了!”刘言“啪”地一声打开折扇,眼中笑意更浓。
继续说道:“薛姑娘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成日混在男人堆里,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薛采月一时无言反击,只能吃下这口头亏。若论上战杀敌,她倒是一把好手,但是这口舌之争,她却只能哑巴吃黄连——有口难开。
凤绝尘脸上笑意更深,对于刘言方才的反击很是满意。凤绝夜淡淡的看着她,自始至终也没插言。就连陆南兮也没出声。
“好了好了,两位都少说两句如何?”最后,还是凤绝颜出声打断道:“今日本王为七弟接风,特意请来了琼华阁双绝之一的秦姑娘。”
说着,乐曲响起,一群身穿粉色舞衣的舞姬,自雅厅外缓缓而来,在厅中信步舞动。秦梦兮一袭粉白相间的锦绣流仙舞衣,在这群舞姬中显得分外妖娆。
一颦一笑,都足以摄人心魄。体态轻盈,每一个旋转,每一次扭动,无不诠释着这支舞媚而不妖的姿态。
“这位秦姑娘,倒让本王想起一位故人来。”凤绝颜端着酒杯,轻轻呷了一口道:“此人,想必四哥也熟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