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着“刘”字琉璃灯的马车停在琼华阁的门前,未鸢手持长剑,立于马车一侧,稍时,秦梦兮才从琼华阁出来。
一袭绯色纱衣,衬得她更显妩媚,面色姣好,额前贴了个翩迁蝴蝶样的额钿,手中握着刘言先前的那把折扇。
“未鸢姑娘!”见着未鸢时,微微欠身,算是行了个礼。
“公子等候多时了,秦姑娘请!”未鸢伸出手,示意秦梦兮搭着她的手上车。
秦梦兮上车后,刘言看着她淡淡一笑,对着车外的未鸢道:“走吧!”
马车缓缓地行驶在南街上,路上行人见到车驾,也是纷纷散开。
“听闻秦姑娘的父亲曾在朝为官?”刘言手中拿着一册书,闲散的翻看着,似是无意的问起。却让秦梦兮的神色一怔,看着她半晌。
抬眼看了看,见她神色有些慌乱,不由一笑道:“我不过区区一介平民,尚且知晓,你觉得手握重权的颜王会不知晓?”
“你……”秦梦兮此时更加无措,握着折扇的双手不自觉的握了又握,眉头更是拧在了一起。
“你不必担心!”伸手握住秦梦兮的手,拍了拍道:“你父亲的死,你比任何人都知道,包括当年的顾家,甚至是顾嫔,所以现在,我们有更好的办法,为他们报仇,只是时机未到!”
“公子……”秦梦兮不敢置信的看着刘言,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但眼睛里的水雾已经告诉了刘言,她的答案。
“一会儿见机行事,不可莽撞,失了琼华阁的声誉!”一把从她手中去过折扇,轻轻打开,反复看了看,见没损坏,心下安了不少。
到了颜王府外,已经有几架马车停在一侧,其中只有一辆挂着“奚”字琉璃灯,其他马车只是挂着普通的木牌。
“刘公子!”还未入颜王府,一名家丁便迎了上了,刘言点头回应,那家丁直接将他们迎进了后院。
而此时的后院已经有了不少人,且都是二十到三十岁的模样,也都是上京有头有脸的公子,或在朝高官家的长子嫡孙。
“刘公子!”
“刘公子!”
见到刘言时,众人纷纷打了个招呼,她全都以点头回应后,便各自寻了好友闲聊去了。
一时也没个说得上话的人,也只好与秦梦兮坐在一处凉亭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原来刘公子在这儿,难怪本王怎么找也找不到!”
见是凤绝颜与凤绝奚两人,忙起身行礼:“见过颜王、奚王!”
“刘公子无需多礼,今日能赏脸赴宴,本王甚是欢喜。”凤绝颜笑容可掬,温文尔雅宛如谦谦公子,就如同凤绝夜一般。
“颜王言重了!”面上显得分外谦虚谨慎,心里却冷哼一声:笑面虎。
“刘公子年纪轻轻,却独大上京,如今可谓是北辰商界的半壁江山,就连父皇也敬让三分。”凤绝奚,这是两人的第一次接触,却给刘言一种很是压抑的感觉。
作为北辰帝的第二个儿子,其母妃只是一个无权宫婢,却能居嫔位,也算有些手段。
虽然至今也没得到北辰帝的重视,但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往往能给人致命一击。
“奚王过誉了。”
“想必这位便是琼华阁双绝之一的秦姑娘吧!先前也只是在凤舞台遥遥一见,想不到今日一见,才明白为何有人愿意千金一掷,只为求的姑娘一舞了。”
“琼华阁秦梦兮,见过颜王,奚王。”秦梦兮低头颔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刘言能感受到,她似乎一直在克制着情绪。
“秦姑娘不必多礼,今日秦姑娘可得好好的跳,跳得好了,本王有赏!”凤绝颜言语很是自然,但却透露着阴谋,让刘言很不自在。
微微侧身,拍了拍秦梦兮的手臂道:“记得本公子的话,莫要失了琼华阁的声誉!”
秦梦兮听言,暗暗舒出一口气。刘言见状,眼神透过她看着未鸢道:“带秦姑娘去准备准备,可得好生照顾着,免得一会儿失了颜王的脸面不说,反倒丢了琼华阁的声誉。”
“是,秦姑娘!”未鸢自然是明白刘言的意思。点头回应,然后轻声唤着秦梦兮。
秦梦兮轻轻颔首,然后随着未鸢离去。走时淡淡看了一眼刘言,眼中满是担忧。刘言回以微笑,示意自己不会有事。
凤绝颜必定是知晓了秦梦兮的身份,她本就是罪臣之女,却栖身琼华阁。
而琼华阁的主子又与十三公主陆南兮相熟,再则陆南兮与刚封王的尘王凤绝尘一同长大。
这一层层拨开,足以让凤绝夜、凤绝尘死无葬身之地。
“真想不到,琼华阁的姑娘对刘公子如此言听计从!”凤绝奚绕过刘言,坐在她身后的凉亭里。
“也不能说是言听计从,她们既不是下人,也不是奴仆,我又有什么资格让她们听命于我?”刘言转身站在凉亭外,看着他的眼睛道。
凤绝颜也跟着进入凉亭,坐在凤绝奚的身旁道:“如此才能说明,刘公子确实担得起‘妙公子’三个字!”
“呵呵!”他们今日就打算这样一直夸着她?闲得蛋疼了吧?刘言一脸无奈,但是见他们现在的样子,是不打算去招呼其他宾客了吗?
“不知刘公子可曾见过七弟?”凤绝奚看着刘言,那双眼睛,让人如坠冰窖。
刘言心里一个哆嗦,面上带笑道:“见过!今日尘王殿下带军回朝,便是从我琼华阁经过。当时整个西街至东街,可谓是人山人海!”
“七弟常年戍关在外,声名显赫,在坊间颇有声望。”凤绝奚低头为自己倒了杯茶,优雅的品着。
“王爷!”而此时颜王府的管家上前道:“各府公子都已经到了,十三公主与薛将军也到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入宴吧!”颜王起身,率先离开凉亭,但是奚王却还未起身。刘言见他不动,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此人的心机绝对不会比凤绝颜差,仿佛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任何表情都不会出现在脸上,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说凤绝颜是笑面虎的话,那他就是死人脸!
“失陪!”刘言拱手道,没有半分想继续待下去的念头,故作镇定却疾步如飞般离去。
看着刘言离去的身影,凤绝奚如鹰般的眼睛,迸射出丝丝寒光,直到她消失在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