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申初,刘言坐在云来楼的一楼临近大门处的桌旁等候绮罗,大门敞开着,虽已开春,但依旧有着一股寒气。
绮罗来时,便看见刘言一袍琉璃白披风端坐于临近门边的位置,长发依旧梳着一个公子髻,插着一支羊脂玉簪,颇有谦谦公子之态,温润如玉。
“公子!”见她依旧是男装加身,便知晓她是不想让别人看出她的女儿身。绮罗走到刘言身侧站定,双手抱拳,微一弯腰,恭谦有礼的喊道。
“呵!”刘言浅呵一声,透过她看了一眼门外的天色,不早,也不晚,打趣道:“时间刚刚好,走吧!”
“走?去哪?”自己也才刚到,她就要走?
“去……”真想说,却想起了一件事,围着绮罗转了一圈,仔细打量起来。
一如初见时的那身黑衣,连发型也是,难道这古代的侍卫都是如此,长年累月就这一个造型?略微挑眉:“你跟我来”
行到屋里,让她坐在妆案前,拆下她的发饰,散下长发,然后轻轻的绾出一个侍卫常用的发髻 突然感叹自己的手艺不错。嘿嘿一笑道:“这样才不会起疑嘛!”
“刘公子,咱们这是去哪?”看着被刘言捯饬出来的发髻,绮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青墙红院。”
……
冷墅怜同野鹤栖,怕听风雨韵凄凄。
离愁泪染霜林醉,旧梦魂随月影迷。
满岫云堆当日恨,悲秋鸟作断肠啼。
短长心绪如衰柳,无限参差袅不齐。
多少富家公子愿为其一掷千金,却给不了任何承诺?又有多少姑娘望穿萧蔷,最终也不过是一夜风流,留下的又有什么呢?
站在“翠红楼”的门前,才知何为客似云来。门前招揽客人的窑姐儿个个花枝招展,大冷天的,也不怕冻着。
刘言大踏步的走了进去,绮罗犹豫着,但刘言已经进了门,容不得她思考,只得硬着头皮跟进去。
入门后,只见一方露天水池,水中游摆着各色锦鲤,池子正中是一道三方而上的楼道,直通二楼,绕着池子走到另一边,却见一方高台,台上舞姬和着乐曲流动着纤腰,姿态甚是迷人。
“呦,这位小公子是来寻乐的?”老鸨在一旁留意许久,终是出声询问到。
刘言转头,不置可否,随手丢出一锭银子道:“本公子只是来赏赏歌舞,你不用招呼。”
老鸨闻言,打量了一下,才发现眼前这个小公子还不过十四五岁模样,来这花楼确实不像是寻欢作乐的。掂掂手中的银子,也不说什么,转身招呼下一个客人去了。
反倒绮罗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只觉眼前这人完全不像一个不涉世事的小姑娘,倒像是久经风月的贵公子。
“公子,你……”
“觉得如何?”刘言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转移话题。
“生意不错。不知道有多少达官显贵……”
“走吧,去别处瞅瞅。”还不待绮罗抱怨,自顾自的离开,见她已经离开,绮罗疾步跟了上去。
上京属帝都皇城,城内有四街,四街相交处有一棵榕槐古树,东街末便是皇宫,东街属官街,京兆尹,奉天府……等为民请命的府衙都设在东街。南街多贵族,文武百官,世家贵族多居南街,而西北两街则是酒楼客栈,风月之所之地,也是上京最热闹的地方。
翠红楼便是风花雪月中的其中一个,也是上京最有名之一,离开翠红楼,便到了另一座青楼,与翠红楼齐名的“落花楼”。
与翠红楼相比,除了楼屋建造不同外,其他地方大同小异。翠红楼采用的是露天建筑,而落花楼则是封闭式建筑。一进门便可见高台,台后是双分式楼道,通往二楼雅间,楼中客坐满堂,随处可见春光。
刘言嫌恶的皱起眉,不愿在待下去,转身便离去。绮罗红着脸随其身后。
“同样是青楼,且齐名上京,为何差别如此之大?”翠红楼中虽也是客坐满堂,但大堂中却没见到什么泄露春光之事,反观落花楼,简直入眼不堪。
“想不到你也会脸红?”绮罗咋舌,原本以为进入这种场合,定是做好准备,没想到……终究还是个女子,见不得污秽。
“哼!走吧!”轻哼一声,便向着街口方向去。
“公子?”绮罗看着她走的方向,忙追上去问道:“我们现在是回去吗?”
“回去作甚,还早呢!”最重要的事还没办,现在回去,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时间!
“那我们现在是……”绮罗皱眉不解的看着她。对于今晚的事,她是毫无头绪的,完全不懂她在想什么,要做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
二十年前,上京乃至整个北辰曾盛极一时的苏家,旗下商铺遍布北辰半壁江山,可以说是掌管着北辰一半的命脉,只可惜……这等商业名门最终只在北辰成为一个神话,几乎一夜之间商铺全数贩卖,不过三日便全数离开上京。
对于此事,世间也是传言说是得罪了北辰帝,为保性命所以才不得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