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拳头离我的头部不到十厘米的距离，我拼尽力气接下托马斯的拳头。拿出求生的本能，用脑袋狠狠地砸向托马斯的头。

“咚！”

在他眼睛从黑暗恢复光明的几秒间，我将身体收拢，滚出他的攻击圈，朝木刀的位置爬去。

想要扳回战局，只有先折断他的双臂。

托马斯还是接住了我的木刀，他的力气，足以折断这弱不禁风的玩意儿。但他又怎会知道，我的目标早已转移到其他地方。

在他按住木刀的同时，我的拳头也落在了他的脸上，我几乎没有犹豫，只顾往下不停地揍着。

鼻血顺着人中一直往下流，托马斯显得特别疯狂，拼尽力气想要摆脱我的控制。就在他动腿翻身的那刻，我已经拴住了他的手臂。

“咔嚓！”

“啊——”

这次没有之前那没轻松，毕竟我还得控制住他的身体。这就算还了刚才重伤我的仇吧，要不是他的拳套，我真想把他所有的手指也折断，以解我心头之恨。

我又一次将木刀拿起，托马斯的脸开始颤抖。原来你也会害怕啊，既然签下了生死状，就该预料到会有那么一天。

托马斯还在垂死挣扎，死到临头还妄想着有喘息的余地。肺里的空气被我缓缓吐尽，握紧了刀柄，嘴唇微启：

“再见！”

哨声吹响的那一霎那，我的刀刚好落在他眼睛的正上方。四周安静得出奇，除了我的呼吸和心跳声以外几乎听不到其他。我的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再重复：

往下刺！

往下刺！

……

我的余光瞟向他微微抬起的手臂，更加坚定了我心中的愤恨。

我要为我后背的致命伤向他复仇！

“够了！”

就在离托马斯的左眼不到两厘米的距离，有道声音强行阻止了我。我慌张地抬起头，发现莉娜泪流满面地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又是这样的眼神！

我的心里升起强烈的排斥感。这绝对不是轻易能缓解的。我的母亲，还有那个人，都曾对我用过这样的眼神……

我的心里不下一次地想问他们，我身上究竟有怎样的怪物，才会让他们露出那样的眼神，既非善意，也非同情。

不论我做得怎么样，他们从来没说过一句对错，只是他们的眼神，打在我身上的那刻，成了我一世的梦魇。

仓惶地扔掉木刀，不顾身上的灰尘，快步走下擂台。托马斯擦掉鼻血，他的小弟们蜂拥而上，把他围成个圈。我躲在灯光恰好打不到自己的位置，偷偷地注视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我从来都是一个人，一个人来，一个人离开，没有任何顾虑和眷恋，这就是我。

如果没有莉娜的那一声，今天我会血洗整个俱乐部的所有人。双手还沾有托马斯的血迹，我轻轻放在鼻尖，试探性地嗅了两下，是熟悉的气味儿，我不禁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两下。

它会让我不自觉地沉迷其中。腰间的伤口还等待着我去处理，我不得不重新踏进光线下，大步朝出口走去。

而那写着出口二字的指示牌下，站着泣不成声的莉娜和一脸担忧的诺曼。

她看见我满身是血的样子，一定心疼坏了。不过对我来说，这并不碍事，只有流血，才是勇士精神的象征。

“姑姑…对不起…印章…我…我决定……还是把它……”

我将印章从包里取出来，亲手交还给她。

“这是你的东西，应该交由你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