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微臣谢大人赞赏。”我平静地答道,但心里却是翻江倒海,那张和萧远晟相似的面孔告诉我,他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但我只能这样回答,险中求生,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我在心中祈祷,希望神灵可以救我一命。果然,他大笑几声,转身离开了,留下一个背影,坦荡落拓。我望着那个背影,有些像李大哥,却又不像,呆呆地看着,梅香在后面轻轻拉了拉我的手臂,我才回过神来。

转身对梅香说:“走吧,公主该是等急了。”说完便微微摇了摇头,疾步走回瑾瑜殿,梅香在我身后跟着,脚步声很轻,似乎不敢打扰我混乱的思绪。

晚饭也吃得无味,只勉强吃了一点儿,便回房里看书,梅香在一旁做女红。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书,手轻轻敲了敲桌面,对梅香说:“帮我把素云叫来。”梅香对我这种突然的要求已经渐渐习惯了,什么也没有问,放下手中的针线,便去公主房里找素云去了。

我坐在书桌前,面前摆着一本临走前从哥哥那里偷偷拿来的《孙子兵法》,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兵者,诡道也。”

桌上的茶还没有凉透,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我答:“进来吧。”素云便同梅香一起推门进来了。

“小姐,奴婢去烧热水。”梅香才进屋便说道。

我点点头,梅香便转身向外走去,等到她关上门,素云才问道:“大人这么急着找奴婢所为何事?”

我站起身来,走到她跟前说:“这次不管是谁指使,都是来者不善,我怕会出其他乱子。”说着我又望了望四周,才小心地伏到素云耳边继续说:“所以……”近来才放松的神经今天又紧绷起来,并且越发敏感,甚至有些疑神疑鬼了。

素云看着我,眼睛里有些不解,她觉得这只是我个人的猜疑,但我看似确信点点头,说:“小心使得万年船。”

“好吧。”素云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毕竟现在的形势不得不十分小心。

素云离开后没多久,梅香端着热水进来了,我洗漱一番就往床上一躺,却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之后,我拉开床帐,轻声叫着:“梅香!梅香!”梅香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情,披了外衣就从外间进来了,吹了火折子,点了灯,问我:“小姐,怎么了?”

我望着她睡眼腥松的样子,心里暗自愧疚。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没事,只是睡不着,本想让你陪我说会儿话,但你这样困,还是去睡觉吧。”

梅香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摇摇头,说:“奴婢还不困。”说着便给我倒了杯热茶,我接过热茶,让她也坐下,并给她倒了杯热茶。我一时找不到话题,便问她:“梅香,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家里的情况呢。”

她愣了愣,回过神来,饮了一口热茶,说道:“奴婢家里也没什么好说的,奴婢的娘亲只是富商府里的一个使唤丫鬟,富商酒后乱性,便有了奴婢,但娘亲没名没分地生下了奴婢。奴婢五岁那年娘亲便过世了,好在大夫人仁慈,收留奴婢,只是对奴婢的身世绝口不提,能有安身立命之所已经不错了,奴婢也不敢要求太多。可谁知,后来富商一夜之间赔光了万贯家财,奴婢便被卖到了宫里。到宫里之后和家里再没有了联系。”

我伸手摸摸她的头说:“好梅香,以后跟着我,我不会让你被卖掉的,死也不会。”

“小姐,你真好。”梅香捧着茶,笑着对我说。她的笑有些略微的无奈,似乎每个人身后都有一段故事,苦涩难懂,我能够做的只有倾听。

“我当然好了,手脚健全,能走能跳的。好了,我也开始困了,睡吧,别想太多。”说完我又转身爬上床,闭上眼,催自己快睡。梅香也熄了灯,回外间继续睡觉了。

接下来的几天竟然风平浪静,只是看了一次别人难看的脸色。

因为我不敢肯定公主的身体里的迷药已经完全清除了,便宣称公主身体不适,找来一位御医给公主诊脉,头发花白的老御医不仅没有慈祥姿态,反而摆着一副臭脸之外。不过,这倒在预料之中,一个挂名贵妃连一个稍稍受宠的美人都及不上,看别人脸色是难免的。在我送了御医一块从公主的嫁妆里挑出来的和田玉之后,他的脸色缓和了很多,语气也亲和了不少。

终于确定公主除了身体有些虚之外没有任何大碍,我心里的石头也就落下了。素云已经把我吩咐好的事情做完了,总之有备无患是最好不过了。

那日午后的阳光实在是不错的,我屋子里的窗子是朝西开的,阳光正好照到我的书桌上,偶尔又有一股风拂过,桌上的书被一页页翻起。“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啊。”我轻声感叹着,趴在桌上不知不觉竟然去和周公下棋去了。

“小姐!小姐!出事了!”梅香惊慌失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从梦中惊醒,愣愣地望着她惊慌的眼睛,须臾缓过神来,我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皇后娘娘她……审问玉贵妃娘娘,在前厅。”梅香的言语略微有些混乱,但我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审问?什么罪名?”我冷静地问。

“好像是不守妇德,皇后娘娘还要拿小姐您问罪。”梅香急得泪水都快出来了,想必前面除了素云,其他人的情况比梅香好不到哪里去。我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这后宫的水果然是深不可测啊。

我拍拍梅香的肩膀,让她别担心,便向前厅小跑而去。我刚到前厅门口,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便通报说:“娘娘,柳女史来了。”

“让她进来。”那个声音一如既往地平和,即使透出丝威严,也听不出半点儿怒意,似乎她不是在审问谁,而是在和公主拉家常。

公主跪在前厅的中央位置,皇后娘娘端庄威严地坐在上座上,我镇定地走到公主身后跪下,叩首,说:“微臣柳昭清见过皇后娘娘。”

“你可知本宫找你来所为何事?”皇后娘娘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态度。

“略知,还请皇后娘娘明察秋毫,以正后宫视听。”我不打算在知不知这件事上周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先发制人至少不会太过于被动。

“本宫只依事实说话,是非黑白本宫自会分辨。若是玉贵妃真有不守妇德一事,你这个掌管礼教的女史也脱不了干系。”

“那请问皇后娘娘何以判断玉贵妃娘娘有不守妇德之嫌?”

“呈上来。”

皇后娘娘身边的太监端着木托盘,托盘里正是那天公主被脱去的那套衣服,果然如此!

“这是云昭仪身边的小安子无意中在御林军副将王全的房间里发现的,看布料应该是出自越国皇宫,而玉贵妃也的确曾经穿过这套衣服。那么玉贵妃的衣服怎么会跑到王全的房里呢?其中的过程怕是要问玉贵妃了。”

“臣妾冤枉啊!”公主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跪在那里,脑海里不停地闪着这几个词语“云昭仪”、“王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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