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接着外面接连响起了箭矢和刀剑、铜盾碰撞的声音和局促的脚步声,梅香的一张小脸吓得煞白。我赶紧拉过她,猫下腰去,我摸着她的头说:“乖,会没事儿的,别出声儿,我下去看看。”

梅香快要哭了,猛力地摇摇头,示意我不要下去。我推开她抓着我手臂的手,侧着身子,弯着腰下了马车。只见李将军已经让护卫们拿着长盾围成一个圈,把我和公主的两辆马车围在中间,即使长盾挡去了大部分箭矢,但是仍有不少箭插在马车上。根据我的马车里的情况,我断定公主没有受伤,安下心来。我们的马车正处在一个峡谷地带,四周森林茂密,根本不知道敌人的确切位置,而我们则毫无遮拦地摆在官道上。敌在暗,我在明,形势不容乐观。李将军看起来很严肃,他转头看到我,用目光示意我快回马车。

既然已经确定公主没事,我留在外面除了当靶子,没有任何作用,又弯着腰爬上马车。

我进入马车,须臾,敌人便停止攻击。半晌,李将军下令向四周射了十几支箭,确定没事之后,才又开始前进。在傍晚时分到了桑尹县,桑尹县是交通要塞,商业重镇,兵力较为充足,安全也有保障得多。我们住在桑尹县的驿站里,打算停留半天。

梅香帮我把必要的用品拿到我住的屋子,我在简单的收拾后便去求见公主。

公主的脸色很不好,显然受了惊吓,她的两个贴身侍女素云和流月的情绪倒是稳定不少。我跪下向她行礼,她却赶忙将我扶起,说:“妹妹,如今我们二人应相互扶持,怎么越发生疏了呢?”

“那好吧,我在人后还是唤你玉蝉姐姐,虽然姐姐没能成为我的嫂嫂,但我还是会以自己的性命来保护你。”

“好妹妹,是我连累了你啊。”她突然抱住我,开始哭泣,我只是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这时候哭泣反而比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好。

安抚过公主之后,我去找李将军,护卫说他正在前厅接见桑尹县的县令,我也只能在后厅坐着等他。

李将军走到我面前,问了声:“柳女史找我有事?”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他这一声着实吓了我一跳。我喝了口热茶,压压惊,说:“将军既是我大哥的朋友,便不用叫得这样生分,叫我阿清便好。我来找将军的目的,想必将军也知道。”

“在下李林甫,承蒙不弃,便叫我一声李大哥。你是为了今天遇刺的事情?适才我和县令许大人也正说这事呢。”

“既然李大哥这样说,我也就直言了,确是为了此事。大哥认为是谁指使的?”

“齐帝。”

“我们是给他送妃子去的,他干嘛刺杀自己的妃子呢?”

“阿清你有所不知,这次永安公主和亲齐国实在是因为我越国战败,向齐国投降才引出的。皇上本想让另一位公主和亲,但齐帝为了羞辱我越国,指明要皇上最宠爱的永安公主,奈何国力不济,实在无法与齐军再战,所以皇上才忍痛让永安公主和亲。”他的眼睛里有些悲愤,这大概是每个热血男儿不都能容忍的吧。

“照你这么说来我也就明白今天行刺的人为什么放过我们了,他们仅仅是想给个下马威,羞辱羞辱我们。所以,为今之计,只有尽快进入齐国地界,才能保证安全。”

“哦?阿清何出此言?”

“到了齐国的地盘,我们再遇上行刺就是他们齐国的事了,我们找上去,他们也得拿话说,所以他们便不会轻举妄动。若是公主在越国出事,那势必又会给齐国理由发动战争。”

“阿清,你不笨,但你还太小,太容易相信别人。所以我还是那句话,尤其要小心身边的人。”李大哥很严肃地看着我说。

难道他怀疑我们身边有奸细?不可能吧。

我喝了口茶,说:“为了以防万一,还有一计不知可行不可行?”

李林甫疑惑地望着我,我凑到他耳边一阵耳语,听完,他点头表示可行。于是我们决定在桑尹县多停留一天。

第二天,李大哥便秘密叫来桑尹县令许博临,吩咐他找一辆上等的马车,在最快的时间里改装成公主所乘马车的摸样,只要外表像就可以了。

“最好再找半箱子石头。”我补充说,“空马车里面没有人,很容易从车印子里看出来,保险起见。”

和李大哥商量了几句之后,回到房里,我摊在床上,闭目养神。本来不爱想太多事情的我,最近硬被逼着想了很多很多事情,实在是累人,再这样下去会早衰的。如今看来,到了齐国皇宫也不一定就会太平,看来那个齐帝实在不好相与。

我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梦里我在家里,大哥陪我练字,娘给我做了银耳莲子羹,我正要把香喷喷的莲子羹送进嘴巴里时,我听见急促地敲门声。

装了莲子羹的碗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块。我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门外是急促的敲门声。我按了按太阳穴,走过去,打开门,看着流月慌里慌张的脸说:“出什么事了?”

“大人,大事不好了,公主……公主她中毒了!素云通知李将军去了,她让我来通知大人。”

“快带我去,公主吃了什么吗?谁送的?”

“公主想喝粥,我便让厨房做了一碗,驿站里的丫鬟送来的。”

我跟着流月来到公主的房里,李大哥已经在那里了,随行的御医正在给公主诊脉。

“怎么样?”我问。

李大哥摇摇头,示意我等待御医的答案。我走到桌前,看着那还剩半碗的粥,我端起来,仔细地看着碗底,底部没有驿站的标志,看来桑尹县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安全。

我把粥倒在另一只碗里,把两只碗都端过去,把粥递给御医,让他想办法解毒。我拉过李大哥,让他看碗的底部。

“这是宫里的碗。”李大哥笃定地说。说着他把碗侧着,让我看碗底胎处刻着的几个小字,的确是宫里的碗,越国皇宫的碗。

“嫁祸,还是内鬼?”我问李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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