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璃国清夏年间,太子湾延勾结斯奥国王子巴畲意图谋朝篡位,幸得向大将军的奋力抵抗和父亲大人的努力搜集关于太子谋反的罪证,及时避免了这场战祸。
父亲大人因为戴罪立功,被皇上赦免了罪过,后来,姐姐被菱哓王爷从奴役所救出来,留在宫里,只是被皇上褫夺了封号,贬为了最低级的宫女。
蓝少阳因为是太子少傅,皇上碍于长公主的面子,没有杀了他,可是蓝少阳他们家除了他之外,其余都被流放,男的流放到了极北苦寒之地,女的都被充了官妓。他被罢免了官职,没有皇上允许,终身囚禁于公主府。
我偷偷地跑去公主府找过他,他终日酗酒,不省人事。在那棕色堆满的阁楼里,我终是去见了他,他脸上憔悴无色,胡渣布满了整个下巴,头发有些散乱,却在那一天很整齐,见我走了进来,他什么都没有说,我坐在他的旁边,就像小时候那样,即便不说话,他也不会离开我,就这样静静地陪着我。
“其实,我知道班许先生,不,琰丫头,我知道是你。”他喝了口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诧异。
“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怎能不知,你右手手腕上的那个椭圆形的伤,虽然不怎么引人注目,可是我知道啊。”
“嗯。”我依旧不说话。
“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可是我也没办法,你看,我作为权力的棋子,已经成这样了,记住我说的话,小心提防菱哓王爷。”说着话时,蓝少阳嘴角渗出了鲜血。
“你和我身在皇宫,都身不由己,我爱你爱了一生,不要怪我,当初我娶长公主,也是父亲的话,与其这样苟且,我倒不如自己了断余生。”
“你能再叫我一次少阳哥哥嘛?”他瘫了下去,抓紧了我的手,“嗯,”我点头,泪珠子掉在了他的身上,“少阳哥哥。”
他终于闭上了眼睛,微笑着离开了这个肮脏的世界,他再也不用为权力所控,再也不用被谁利用,他就这样静静地走了。
我缓慢踏出了阁楼,公主府依旧是公主府,长公主也依旧是长公主,冬天的郊外风吹地更冷了,成堆的野草在北风中狂舞,周围的景色都荒凉无比。
从公主府出来,我走进市坊中心,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小时候我们跑过的那条小河边,昔日的宁博府还在那里,只不过不同的是,门前,没有了人迹宁博府正中央的牌子歪歪扭扭地掉了下去,各种不知名的杂草横着、竖着躺在门口,轻轻推开门,红色的门“嘭”地一声掉在了地上,卷起了一阵阵空气里的尘土,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围,险些被掉下来的门给砸掉,院子两旁的树枝上落满了乌鸦,黑漆漆地一片,他们耀武扬威,俯瞰着这片院子。
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景依然是那个景,可人和物早已经不是从前的了,关于小时候,我想起了很多,记忆里有青瑶的俏皮、少阳哥哥追着我跑的欢乐。就这样坐在台阶上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起,又起风了。
幻璃国的这个冬天很干燥,风总是很大,“呜哇哇”地在城角、市井、小河中肆虐,蓝少阳也在这个冬天离开了。从此,我便失去了我的青梅竹马。
出了宁博府的门,又来到了那条河边,正要过那座桥时,有一个男的形色匆匆,我后背一软,被人推进了河里,掉下桥时,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我的身体和水融为了一体,很快,绚烂的河面开出了一大朵水花。
“王爷,王爷,快来,班先生醒了。”莞心边喊边出去了。
王爷快速地走了进来,坐在我的床榻前。
“王爷。”我唤了一声。
“班许,别说话了。”王爷说着让我把我自己的头靠在他的怀里,我有些抗拒,可是就那样被他紧紧按着。
“王爷…”莞心端着汤药走了进来,我慌了神,趁王爷出神时,平躺在了床榻上。
其实,我和王爷有些亲昵的举动被莞心尽收眼底,她只是不发作,后来喝了汤药后,身子暖了些,我仍然假装睡着,我听见她和王爷之间的对话。
“班许为什么会被人推进河里呢?”王爷说。
“奴婢不知。”
“莞心,我培养了你这么多年,我知道你最是懂我的,这次我安排你个任务,是时候让你出去了。”
“是,王爷,但凭您吩咐。”
“你是我府里最好的杀手之一,去吧收起你的柔弱,和羽浅一起去调查一下关于班许的事情。”
“是,奴婢这就去。”
莞心和王爷走了出去,我假装还睡着,可又醒了过来,一个人转了身,思来想去,前前后后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第二天的清晨,天还没有亮,王爷就敲门,在我的答允之下,王爷抬脚走了进来。
“班许,你先别慌。”
“王爷…”
“那天推你下河的人,你可记得他的脸?”王爷轻声问。
“没有。”
“一点都没有?”
“容我想想,王爷”,我走下床,“对了,王爷,我记起来了,推我下河之人是一白衣小生,右眼角那里有道青色的小伤疤,如果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嗯,知道了。”王爷听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王爷……”我喊了一声,可是王爷没有听见,他自顾自地就走了出去。
天气还是很干冷,太阳虽然在天上挂着,可是没有一丝丝暖意,我的锦南披肩还抵挡不了太阳中透漏出来的寒意。
“王爷,我们查出来了。”这是羽浅的声音。
“是的,王爷,我们发现,那天班先生出门时,有一个男的鬼鬼祟祟,一直尾随班先生到公主府,在到宁博府。”
“听闻是司徒家的黑龙,他们豢养的全是表面看起来似柔弱求生的面孔,其实都是杀人不眨眼,嗜血如命的一群群鸟人。”莞心又补充道。
“可是,我们俗来与司徒家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推班许先生呢?”王爷蹙了蹙眉头。
“该不会是王爷在朝廷中安插的眼线出了问题?”羽浅问。
我在门口听的一清二楚,可我又找了个借口,“谁?”羽浅快速闪了出来。
“是我,我刚要到小厨房找点吃的。”我有些慌乱,目光不断地游走于。
“哦,是班许。”王爷邪魅地一笑。
“莞心,去给班许先生弄点吃的。”
“王爷,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去吧。”我故作推辞。
“刚好到了用午膳的时辰,班先生一起用膳吧。”说着,王爷拉我坐下。
“好吧。”我看来是推辞不掉了,于是,战战兢兢地坐在王爷身旁,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王爷,王爷。”羽浅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然后又进来,附在王爷肩头耳语。
“知道了。”
“班许,可否随本王到后院一看。”王爷做了“请”状。
“嗯,好。”
后院里。
一个人被羽浅手下的黑衣人紧紧摁住,王爷走上前去,一把扯下了他的面巾,“班先生,看看那天是不是他?”
王爷搓搓手,走到我跟前。
“回禀王爷,正是此人,他右眼角的青色的伤痕都在。”
“班先生,您说,怎么办他?”
“放了他吧。”
“那可不行,班先生,毕竟你被他推下水了,你差点都没命了。”
“羽浅,拉去沉塘了吧,它饿了。”
“是。”
“走吧,班先生,我们一起用膳走。”
眼前的王爷,不知什么时候起,变得很陌生,我忽然想起向轩嘴角扬起的笑容,王爷莫名其妙的举动和做法使我全身哆嗦,蓝少阳临死前的告诫历历在目,这么大的王府不知道还藏着多少秘密,已经倒了一个宁博府,随后太子也被扳倒了,不知道下一个又是谁,司徒家、王爷府、南宫家还是那个权倾朝野的皇上的舅父?
世人都说,皇宫好,宫廷棒。可是,谁又知,多少入宫之人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