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世界之疤:这条从世界东端一直延伸到遥远的极西之地平均宽度超过五百万公里以上的地壳裂痕就像一道巨大的伤疤,从东方极高的山脉,经勃罗多黑森林,寂寞高原,穿过浩瀚的大洋,班拖大荒漠,西泽果雨林,再在西方大陆边境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划下了一道永远刻在每个生命心中,让他们难以忘记的刻痕。那场惊世之战,混沌毁灭性的力量,几乎差点将整个星球撕裂成两半,东方的布尔巴托大陆及西方范帕特大陆在瞬间被分裂成四块完整的新大陆,汹涌的海水填进深不见底的峡谷,致使整个海平面足足下降了三百多米,由地核喷出来的熔岩和火山爆发形成了数千个全新的大型岛屿,强烈的地震将西方大平原方圆上万公里变成了怪石嶙峋,遍布错综复杂的熔岩峡谷,充满瘴气和污黑沼泽的诡异之地,无数在那生活了数代的半人羊游牧民族被迫重寻居住地,一个强大帝国的雏形由此诞生。就算一千六百年过去了,峡谷附近的气息仍然浑浊不堪,周围充满虚空的压抑感,各种被混沌感染的强大而恐怖的变异生物在痕周围游荡,他们的身心被混沌扭曲,变得疯狂暴戾,有如无底深渊的恶魔般。教会长期致力于派遣最强大的猎魔者和辉光骑士及永夜法师进行清除和净化,但收效甚微。

序章

汹涌的波涛使帆船剧烈的上下起伏,左右摇摆,船体的结构在这种险恶的情况几乎已经到极限,然而却没人察觉,轰鸣的雷声盖住了木制物破裂的脆声。在一波接一波的海水与暴雨的冲刷下,没有被网绳固定住的货物随着船体在巨浪推击下的一次次高度倾斜于湿滑的甲板上来回碰撞着,狂暴的飓风中,有十几个水员艰难地撑住扶杆,试图用人力固定住这些货品箱。

起来吧,熵的神启,起来吧,命运的伤痕,起来吧,试炼的开垦者,大地在颤抖,天空在撼摇,殿堂在崩塌。起来吧,我的王,睁开您那洞察一切的双目,看着世界吧,起来吧——

阳光消失了,云层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翻卷,扩张开,从一团小小的白色雾气,瞬间化成了无边的黑云,雷暴轰隆作响,海洋在飓风下卷起滔天巨浪,大小不一的岛屿就像是一叶扁舟,随波逐流,摇摇欲沉。遥远的北方大陆,寒风开始了疯狂的肆虐,呼啸的暴风雪半刻钟不到就将一只体形硕大的雪猿冻僵在厚实的积雪中。极地相隔的南半球,繁闹城市中,人们纷纷走出门外,推开窗户,疑惑地看着天空那旋涡般的大气,雷光在其间跳跃,舞动着。西方的熔岩峡谷,炙热的火流从火山口滚滚而下,蔓延在晃动的土地上,恶狼似地扑向山下的村庄。东方大陆的一处小农庄,一个小女孩站在屋顶,“索多克爷爷,快看那个!”她兴奋地指着麦田上方,全然没察觉到老人惊恐的神情,低沉的乌云下,无数条巨大的龙卷风正在上空逐渐成形。只有天际之上上,在这灾难的时刻,光芒越发耀眼!

风暴之中。

死亡者蹬蹬脚,石板泥路上出现了一道不足半米长的裂痕,它缓慢地蹲下,伸出黑耀石般的双手,伸进裂缝中。风微弱地刮动着树枝上几片翠绿的嫩叶,鸟儿在附近欢唱,打闹。白色的云在蓝色的天中懒洋洋地漂浮,阳光明媚,它再次默默地看了眼远方那被森林染成青色的绵延山脉,它低下头,双手轻轻往两边一掰。

大地在惨叫,痛声哀嚎。

天崩地裂!

起来吧......

睁开您那洞察一切的双目,看着世界吧!

地面剧烈的震颤,控诉着仪式人的疯狂,他歇斯底里的的咧嘴大笑,海水翻滚入峡谷,巨浪推挤着山崖,扑向神殿。

加伐利明特人的时代,结束了。

丹推开门,走进酒馆,里面传来旅行艺人的长笛声,几张座位上坐了人,现在是淡季,酒已经拿去供奉恩佐亚了。里面开始比较安静,直到人们出丹那蓄长的米黄色络腮胡,明亮的蓝色双眼,瘦矮的个子和黝黑的皮肤时,才放心开始交谈。

他们向他打招呼,丹无奈的笑笑,朝他们摆摆手,径直走上楼去。

他的妻子在卧室房间里,站在窗外边,一边晒着阳光,一边给孩子哺乳。“嗨。”他从背后拥抱她,妻子回吻他的嘴唇,她的右脸到肩膀的地方遗留着被火烫过的疤痕,妻子指指孩子,又指指门口边架子上晾着的毛巾。“好的,亲爱的。”他走过去,拿下毛巾递给妻子,女人温柔的对他眨眨眼。“亲爱的,我妹妹在哪,她不在吧台上?”他问,妻子指指天花板,“啊,啊,啊撒。”她回答他。“在房顶?。”妻子点点头。丹亲了她一下,走出卧室,他来到另外一旁的储物屋里,看见已经拉下来的登梯。

“姆妮。”他爬了上去。“姆妮?”他看见妹妹仰躺在阳光照得暖暖的木架板上,匀净的呼吸着,旁边放着一篮准备拿出来晒的咸鱼,“姆妮。”他推了推睡着的妹妹,把她摇醒。

“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妹妹用右手揉着自己的眼睛,她扎着长长的单辫,女孩脸上长满了雀斑,但皮肤的颜色却是白皙,她本来是右手前臂位置的地方,变成了两根由木头绑成的弯钩。“刚才。”他拿过篮子,把鱼一条条拿出来摊在房板上。“哥哥,你昨天又去哪了?”妹妹在抱怨。“要不是最近的淡季,我一个人怎么忙的过来!”

“抱歉,妹妹。”他显得有点促狭。“我在谈生意。”

“生意?通宵达旦的谈,你不是出去找女人了吧?”姆妮左手插腰。“你要是敢做什么对不起嫂子的事!”

“没有没有!”他赶紧摆手晃头。“绝对不可能!”

“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谈个生意要晚上去谈!”妹妹生气的说。

“好啦好啦,我去睡觉了,晚上有事呢。”他说完就急忙爬下登梯去了。

“哎,哥哥!”妹妹在身后呼唤他。

他松口气,低头思索了会,就回卧室去了。

再忍忍,我的亲人们啊,再忍忍。

——复仇的时候就要到了!

阳光从敞开的玻璃窗户洒向用混凝土浇筑而成的大殿,地面铺制着雕琢了玫瑰花纹的石板,淡黄色的彩布从支持这庞大建筑物的石柱上吊下,在这宽敞大厅的一侧,一群十岁左右的孩子们正盘坐在席垫上在听课,他们的老师穿着的白色袍子既不过于华丽,但也不失尊贵,他的腰带用蓝金色纹线缝制,衣角边缘用浅蓝色布条装饰,他金色的长发不修边幅的披散在肩膀上,他们全都光着脚,神殿侍卫不会允许任何胆敢穿鞋进入的家伙来冒犯这神圣之地。这位年近中年的男老师的情绪没有因为孩子们的顽皮而动气,他不急不燥,不厌其烦的讲解道:“不对不对,这首诗歌应该是这么唱的。”他清清嗓子。

“风,展开那透明的羽翼,

云层之上,点点星光透下。

达玛隆的父亲啊,

子民的呼声,

您可听见?

雷霆的呼啸,

穿越时之隧道的呐喊,

吾辈自天地而泣,

海洋卷起滔天之巨浪,

洗涤世间万物!

从一而终,

从一而零,

再无烦恼。”

待他唱完,其中一个孩子站起来提问:“加萨拉,我有个问题。”他点头示意学生继续。“加萨拉,这首歌的第一个句节之后是需要押韵的吗?”“没错,因为这样就会提高这首诗歌的整体情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第一个提问的孩子坐下后,另外一个学生再次提问:“加萨拉,但最后一段句节的调律应该是没有完结才对啊?”他调皮的眨着双眼:“也许我们这位无名的作诗人也跟你之前一样顽皮,跑去逗虫子去了?”在大家的哄笑声中,学生红着脸嘟嘴坐下。

他拍掌让学生们安静下来。“我们都知道,气之图腾的信仰者,性格随性不羁,他们写过的关于赞美风与天空的诗歌大多都不具备完整性,而这也正是他们像要告诉其他人意思。”

“加萨拉。”有人叫他,他回头看见端正而立的女人,她把自己的黑色头发修剪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年龄最多也只有二十六岁,她表情严谨而认真,穿着的红色衣物打扮全是以朴实肃然为出发点。“哦,亲爱的,哦不,卡拉。”他看见妻子的脸色变暗,赶紧改口。“找我有什么事吗?”

“孙长老请您过去。”女人的表情又变回原来冷冰冰的样子,说完话她头都不回就走了,加萨拉暗自叹气,无奈的看她越走越远。

“瞧她,跟石头一样硬。”身后的小鬼在窃窃低笑。

加萨拉转身,双手插腰。“好,现在布置作业,抄写今天所有学习诗歌的词调一百遍!”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笑容,不去管学生们的埋怨声,往殿堂深处走去。

长老室在神殿中央圆顶的楼层,加萨拉走过栽种着各种珍稀植物的花园长廊,从他身边走过的人皆举起右手触碰自己的额头已示恭敬,作为一名图腾虔诚的信徒教育大师,他的名望已尽人皆知,理应得到一般人员的致敬。他登上宽敞的双螺旋塔石阶,绕过第二层的文员记录室,安静且谦卑的走过存储无数珍贵书籍的大图书馆。这时,他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在一排排的书架之后,那扇尘封的古老铁门,那扇用黄金锁链封印起来的拱门。

锁链不见了,大门敞开着,里面漆黑一片。他从来都不敢接近那里,加萨拉轻声招呼一个正站在梯子上擦拭书皮的女孩。“来,孩子,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他指着高大的铁门。小姑娘打了个喷嚏,拍掉工作袍服上的灰尘。“昨天亚当长老和一群侍卫来过。”

“他们打开了锁?”他问。“卡拉老师用金钥匙打开的。”她点点头。卡拉,他心里直范嘀咕,他的那位顽固又美丽的妻子的确是掌管神殿重要禁地的守护者。“还有那本书!”“书?”女孩没有察觉加萨拉警觉的神情,兴奋地说道:“是啊,是来没见过那么大一本书,跟这些放书的书架一样大了,他们用五个大人才抬走的,那书的书皮好漂亮!”

“抬去哪了?”加萨拉问。“他们往地下殿堂的冥想大厅方向去了,别告诉其他人我跟踪他们哦!”女孩俏皮的说。

他向书童道谢,然后决定还是应该先去长老室面见大长老才行。

加萨拉加快自己的脚步,小跑着,他迈过图书室门栏,跑经烛火摇曳的弯曲长廊,走过侍卫休息区,登上又一个双螺旋塔石阶。

阳光透过透明的天镜照射下来,前面就是神殿中央圆顶,长老们的议会室。

他气喘吁吁地推开大门。

年迈消瘦的孙长老坐在空旷的室厅中,长老们古旧的大袍子上绘画的花纹和颜色都来自于自己追寻的图腾,从他们当上长老这个位置起,就几乎衣不离身,大长老盘腿席地,正在与另一个年轻男人交谈。加萨拉看见自己的妻子卡拉走了过来。

“你为什么把打开......”女人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按住加萨拉的嘴,示意他不要打扰长老的谈话。他抓住妻子的手,亲了一口,卡拉立刻蹬了他的脚一下,他脸作痛苦状,那表情差点让妻子笑出声来,但她赶紧克制住了。

一老一少似乎正在探讨着什么。

“何谓善良,何谓邪恶?”年轻人问。

“人们认同的事就是善良,反过来说也一样。”老者回答。

“请解释一下。”

“意思就是,就算你杀了人,群体意识认为你是对的,那你就是善良的,你救了很多人,但他们认为你是错的,那么你就是邪恶的。”

“你不明白,重点是没人不去尊敬生命!”

“嗯?孩子,我希望你能永远保存那一点点的天真。”孙长老说。

他们停止了讨论,互相瞪着对方。“大长老。”加萨拉走上前去。“抱歉打扰你们了。”老者转头看向他。“加萨拉啊,我正找你呢。”他露出笑容。“图腾需要我的什么服务吗?”加萨拉将右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他打量着那个男人,虽留着稀疏的胡须,看上去比他年轻,但却能清楚的看见他深棕色的短发下那双只有聪慧之人才具有的眼瞳,他穿着异常华贵,合身的紫金色上衣的高领和胸口前镶嵌着极其珍贵的银玉,金边的纹饰缝制在白色长裤袍上。

“我猜你估计已经知道了。”大长老慢慢说。“这个事情不简单。”

“就是有关于龙皇恩佐亚,以及混乱理论的事情。”

加萨拉心跳加速,他知道自己的猜测的确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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