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沉默许久，王大夫才冷笑反问：“这村子身体比你姐姐宋芝能吃苦耐劳的多的是，老夫会缺那么个柔弱小姑娘么？”

“当初你姐姐来自告奋勇帮老夫采草药，不就是为了有一天她生病或你生病好让老夫把这份人情给还了么？”

“村子里需要老夫治病的多得是，可实在拿不出诊费的，差不多就你们宋家了。无银子赚还要倒贴药草，老夫可不是善良之人。这天底下真正善良之人很少，老夫并非是。”

这，或许就是人心。

可王大夫说的何尝不对？

这小村子都快不行了，他的草药他的医术是全村人的希望。

可宋家无银子也无什么好东西可抵钱，不就是采了几棵草药吗？就需要王大夫医治，可王大夫不是有一颗善良心的好人。

“王大夫......”宋玖冷笑：“您活得太现实了。在村子里是光，是希望。在京城，你什么都不是。”

那一夜，宋芝疼得满地打滚，但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妹妹宋玖在承受着王大夫冷漠无情的痛苦。

可她自己真的毫无力气，以最后一丝丝人神奇的回光返照抓起菜刀，忍着疼割掉了左手臂的两块肉！

那是！有多疼啊......

到底是承受过多大痛苦的人，才能眼泪不掉一声不吭地割掉了自己身体的两块大大的肉呢？

宋芝轻轻抓起其中一片肉，就这样不顾鲜血就这样大口大口地吃完这肉。

左手臂鲜血淋漓，她撕掉裙摆，简单地包扎过后把衣袖放下。

肚子，真的是舒服太多了。

宋玖满怀喜悦地抱着王大夫终究心疼这两姐妹的一点点草药，边推开小门边大声说：“姐，我回来了！给你熬点药就可以了！”

她看见的，是宋芝淡淡地看着窗外的风景，而床边的小桌子上，是一块好肉。

“这肉是......哪儿来的？”

“哦，这肉。”宋芝转身，一脸平淡：“就在刚刚我肚子突然好多了，然后有只狗叼着块肉进来，放到这儿就跑了。我看了看，觉得是块好肉能吃，就放在这了。”

她的话不能不让宋玖深信。

宋玖一脸欣喜：“那我去切一小块来当明天的饭菜吃，剩下的做好当路上的食物。芝姐姐，我去熬药了，你再好生歇息一会儿。”

“恩，小心别烫伤。”

看着宋玖往小厨房跑的背影，宋芝苦涩地笑了笑，捂住疼得真的要让自己死在这儿的手臂。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宋芝轻声呜咽了起来，眼泪滴在了棉被上：“宋玖，姐姐对不起你......是不是那一岁不该救了你？你说不定就会被善良好心的大户人家给救了回去。现在说不定不愁吃不愁穿呢。”

“真的对不起让你过了那么多苦日子，姐姐真的对不起你啊！这肉是姐姐唯一留给你的东西了，你就安心地好好放在肚子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