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基地外的山谷里,在深夜里,愈是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山脚下的森林里,一颗树下。萧冯,林懿,陈谷生三人靠着树坐着。
“我买的酒,可倒好,最后我一口没捞上…”陈谷生埋怨着拿着酒瓶自己闷的萧冯,虽然他话这么说,但却没一点喝酒的兴头。
萧冯把酒瓶放在地上,压得枯叶脆脆的响。他一身的酒气,但却没有一点醉像,不尽兴的说:“你老小子还敢说,让你买酒,你就买一瓶!看你那小气的劲!”
陈谷生双眼立刻眯了起来,老谋深算的模样,说:“凡人之心不可无呀,我得防着你小子不买账吧?但我还是着了你的道,你知道不?那一千多块钱可是我的零花钱啊,我老婆你又不是不知道。不会再给钱不说,要是让她知道我拿零花钱买酒,还一个子不省,她赶我出家门都不带假设的。”
萧冯鄙视的看了一眼啰嗦的陈谷生,一个没忍住打了个酒嗝,摇着头说:“你小子…十年前罗里吧嗦,现在还是老样子。你就不能改改你的臭毛病?”
陈谷生听着就来气了,刨根问底的说:“你小子是不是一直就不满我啰嗦啊?你不满你就该说出来,藏心里算怎么回事?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是吧?你说出来,有错我改。你不爱听啰嗦,我就不说咯。是吧?你给评评理…”
陈谷生说着望向了一旁干坐着毫无想插话的林懿。
林懿坚韧脸上,双眉微垂,少了平日的英气,好像在说:“别管我,你们继续,我是来打酱油的。”
陈谷生见林懿没回应,又自顾自的长篇大论了起来。
林懿坐在旁边,对萧冯和陈谷生的争执声充耳不闻,兀自挠了下脖子,低声的说:“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两位长官那么无聊?话说回来,这里蚊子还真多。”
长夜悄然消逝,天边微微亮起,已经破晓了。
森林里凝漫起了雾气,站在树下的萧冯,身上带着露珠,被光一照,衣服好像发着光一样。
林懿已经靠在树上睡了过去,而陈谷生则靠在树上,似睡非睡。
萧冯也不回头,对陈谷生说:“赶紧叫醒那小子,带他回基地。”
陈谷生擦了擦睡眼,懒懒的说:“你不回基地吗?”
萧冯冷冷的摇了摇头,身影缓缓消失在了雾气里。
市区里天刚亮,各种早餐店的人就开始忙活了。他们必须赶上上班潮,才能做到足够量的生意。
五点半,卖烧饼的店已经摆出热腾腾的烧饼了。偏僻的城市街道,老旧的公寓,此刻倒显得有几分朴素的味道。
萧冯路过烧饼店,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大爷,他一见到萧冯立刻打起了招呼,招手说:“小伙子!这阵子到哪去啦?不在这住了吗?”
萧冯停下了脚步,鼻尖迂回着的烧饼味,让他不禁回想起了那短暂的一个多月。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来这里住的,甚至不知道自己住了多久。但他却清楚的记得,那一天。那个天真可爱的女孩,敲响了他的房间门。
那注定了是错误,但也成为了萧冯萎靡生活的转折点。
他不再提心吊胆,因为缠绕了他近十年的梦魇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心中复仇的信念。
卸下了重担,却背负起了重任。除了孤独,依旧是孤独。
重回故地,萧冯有很多的怀念与感触,但心中的愤恨也随之加深。
黑森林杀了他所有的队友,让他在极度的纠结中,度过了十年。
当他重新开始那一刻,他就下定了决心,要十倍奉还给黑森林。以及,手刃了墨蝎。
下一刻,萧冯已经走进了他曾经住过的公寓,手里拿着用塑料袋装着的两块烧饼。
越是接近房间,他脑海里的那个美丽的倩影就愈发的清晰。
对于一个尽力了无限孤独的人,一份简单的爱,足已让人一生难忘。
推开房间门的一刻,他仿佛还能看到听见,那个纯真的女孩,笑靥如花的迎向他,以及那甜美的话音:“萧冯哥哥…”
但一眨眼见,一切已经不会再回到那一瞬间了。
干净简陋的房间里再也没有了那可爱女孩的身影,有个只是淡淡发霉的味道。
“这房间采光太差,又不通风,臭死了。”刘三低润的声音传来,萧冯缓缓关上了门。
刘三坐在床边,萧冯顺手把煎饼扔向了他,隐约露出了自豪的神情,说:“我怎么没发现你小子枪法那么好呢,三枪都不偏不倚的命中了气门。不妄我这么信任,和栽培你。”
刘三放下了煎饼,从口袋里拿出了香烟,刁起了一根,一副混混模样,说:“长官,来一根呀。”
萧冯瞪了刘三一眼,正儿八经的说:“你小子浑归浑,但必须要细心,注意每一个细节。”
刘三恍然想起了什么,别扭的笑了下,说:“我错了,哥。”他顿了下,想了想,又说:“哥,三个弟兄都没事了吧?”
萧冯听了刘三的话,脸上闪过一丝愧疚,说:“虽然他们只是陷入假死的状态,但因为拖延了一些时间,差点有危险。但好在老枭那边的医疗力量强大,他们都已经开始恢复了。”
刘三听完不禁磨了磨牙,似乎有些心有余悸,吸了口烟才放松了些,说:“我真的很担心会错手伤了他们的性命,但我却不能有犹豫。虽然他们都活下来了,但这件事我永远也无法释怀。我拿队友的命来赌博,这是军人不应该做的事。”
萧冯心里其实也有些过不去,但他必须把愧疚深埋起来。只有这样,他才能理智的处理接下来的事。他收起了不该有的表情,眉间凝重,深沉的说:“责任在我,你不过是按照我安排的去做。有时候,胜负就是这样依附着运气。如果我们不这样做,你就很难成事。况且他们三个现在也没有了生命危险,并且恢复之后也会给安排上岗位,不用再拿性命做赌博。”
刘三听着话,缓缓抬头望向了萧冯。掐灭了剩下半根的烟,他可以感觉到萧冯对自己的信任。并且事情到了这一步,后悔也好,愧疚也罢,已经没有退路了。
萧冯从一开始就对三人小组进行杀手式的训练,而他看中刘三的原因,便是他心中有着浓烈的正义感,但却不会轻易的流露为人发觉。
慢慢的,在萧冯的培养下,刘三也成长飞快,不到几个月,已经是十分出色的谍战专家了。
萧冯也按照计划,给刘三安排了一个曾经试图打入解放军部队的间谍身份,当然那个间谍早已经在部队里被秘密的处决了。
那个间谍虽然很专业,到死都没有透露半点的线索。但萧冯却解开了困惑了自己很久的疑题。
十年前,他就听到一个绝密的传闻。
有一个神秘人,没有国籍,没有身份。谁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只知道,他收养了很多的孤儿。
而这些孤儿从小就被神秘人严苛的训练着,并且成功的被打入许多国家的内部。
这些小孩被训练到一定程度后,就会被安排一个新的身份,在陌生的国度里生活着。他们看起来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一旦收到神秘人的指令,立刻就会采取有效的行动。
萧冯虽然不知道神秘人的用意,而十年时间的过去,他再也没有听到过关于神秘人的任何事迹。
只记得,自己在黑森林组织南美基地里,窃听到的关于神秘人行动计划的名称。
“复仇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