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回荡在废弃工厂里，突如其来的骇人。所有人都望向了萧冯的身后，一把手枪在空中飞旋着落在了地上。

萧冯闭着眼睛，虽然他已经察觉到了身后的上膛声。他早就应该避开或者阻止，但是他却异常平静的闭上了眼睛。

他能感觉到纯金属的子弹，进入了他的身体，擦过了他的肺部，接着从他的胸膛穿了出去。那一秒，他终于确定，美好的不止是天堂，还可以是地狱。

他身后的沈晨脸色煞白煞白，身体就像一张单薄的纸片一样，倒在了地上。

剧烈的疼痛让萧冯捂着胸口，半跪在了地上，不住的嘶叫着。

天雕怔了一下，连忙跑了过来，扶住了慢慢倾斜到地上的萧冯。

萧冯捂着胸口的手已经满是鲜血，不住的渗漏到了地上。他那锐利的双眼，此刻变得暗淡无光。

天雕用力的扶住了萧冯，大声的说着：“谁干的！告诉我！别闭上眼睛！”

萧冯有气无力的伸出了手，指向了大门外，面色愈加的难看，说：“跑了…快追！”

天雕连忙招呼了个特警朝门外追了去，但是…他的目光却停留在了沈晨身边的手枪上。

萧冯说完话，昏迷了过去，头重重的落在了天雕的肩膀上。

萧冯十年来，第一次这么深沉的睡了过去，他甚至还做了个梦。

梦里有个长得和沈晨一样妙美可人的天使，但是她却长着一对黑色的翅膀。萧冯跟着天使的脚步，走向了一个海市蜃楼一般美得不真实的地方。

他知道，那不是天堂，而是炼狱。但是他义无反顾…

稍早些的时候，萧冯按下了沈晨的电话录音。那温柔却冰冷的话音，在萧冯听来，无比的刺耳。

“你别管我是谁，我知道你是毒贩子。上次你的货被我查抄了，现在在治安局里，我能帮你拿出来。现在你叫你的手下到你们的仓库正对的楼下房间来找我吧。”

…

其实萧冯早就察觉到了沈晨每个阴沉的表情下，那浓郁的仇恨。但是他却不由自主的一次又一次的去忽略，也许他所假想的爱，只是仇恨的外衣；但是对于他这样游走于生死边缘的人来说，却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当仇恨脱下了爱的外衣，变成了阴谋，变成了背叛；变成了那一颗穿过他身体的子弹，变成从身体里涌流出的鲜血。

那一声上膛的声音传入耳际的时候，他的心已经黯然死去，带着深深的愧疚，再无生机，不再跳动。

沈晨就像沈冰的亡灵，对萧冯进行了彻底的复仇。

萧冯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只是，耳边隐约传来了许多的话语。

“不行了，他一点求生欲望都没有。”医生落寞的话语，让萧冯觉得无比的舒服。

“不会的！动手术！输血！一定要救活他！”但是天雕不依不挠的声音却在刺激着萧冯，让他不得安宁。

“我告诉你！如果你不醒过来，你永远无法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醒过来！醒过来！”萧冯感觉自己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却清楚的感觉到天雕强有力的手以及歇斯底里的话音。

死亡也许会是最好的超脱，至少不用在去面对不堪的命运。

萧冯感觉有道光在黑暗的不远处，他想触及，却在黑暗中猛地往下跌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