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飞鸟爱上了鱼
第34章 飞鸟爱上了鱼

不好抽还抽了好几年,她就是一恶趣味的人。

木锋不解地看着她手里揉坏的烟盒,伊宁夜看出他的疑惑,释然一笑,“我不是想不通,只是想改变一下自己的习惯……木锋,人终归是要变的,就像香烟,时间长了,觉得以前眷恋的味道其实索然无味,根本就不适合自己。”

“他不适合你。”木锋俯身拿过她手里牺牲掉的烟盒,朝远处的铁杉扔去,刚好落在稠密的树梢上。

伊宁夜不是傻子,他说的是黎岩,挑拨离间的罪魁祸首。

“可是我喜欢他。”

曾经那样默默地喜欢过他,为了爱情和友谊万岁毅然离开。

“好。”

他麻木地回答,脑海里只有一个好字不断地回旋,他怕控制不住眼泪的肆掠,坚决地背过身子。

他说,“我先回宿舍了,你早点回去吧。”

“嗯,晚安。”

“晚安。”

伊伊,一个好字,我承受痛苦和孤寂的心力再无力筑起。

伊伊,一个好字,注定要把蠢蠢欲动的表白念头深埋心底,再也没有勇气面对你。

伊伊,一个好字,我败给你所有年少,你却吝啬到不愿告诉我,莫要爱上你。

有生之年,此地相逢。你是谁的谁,我又是谁的他。

木锋,你真是个傻瓜,心甘情愿赌上自己。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辛,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脚下,裹在灰尘里。

木锋宽厚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没入昏暗的平静夜色。

伊宁夜捂住轻疼的心脏,她听见那里传出的心声。

木锋,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我习惯对你的依赖,习惯和你坐在一起讲述我的过往,习惯你对我的信任和关心,还有好多好多不能列举的习惯。

对不起,我故意告诉你,不过那是曾经……

明以城说的对,她在北城只是过客,走过之后,终归要回到原地。

她和黎岩、白朵、罗章悦、木锋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也不允许产生交集。

路还长,故事还要继续讲。

三月的篮球赛,109文科快班拿了两个第二,女子排球第二,男子篮球倒数第二,那叫一个惨绝人寰,伊宁夜长这么大,所在的班级什么时候拿过倒数啊,说起来都觉得丢人,面子里子都挂不住。

春季球类运动会结束以后,紧接着就得准备模拟考试,据说这次考试很重要,关系到想要转班的同学能不能调班的问题。

罗章悦埋在书堆里奋笔疾书,一遍哀嚎,“伊伊,这次考不好,我妈会灭了我的。”

伊宁夜把语文书翻开竖在眼前,打着哈欠,“你背后不就是一考神么?不利用资源,你傻啊。”

“木锋?算了,他哪会给人讲题复习啊,还是自个琢磨得了。”罗章悦脑袋摇得像只抽风的拨浪鼓,手里的签字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作业本上刺目的红叉叉。

伊宁夜虚着眼瞅她,罗章悦乱七八糟的草稿本上全是数学公式,眉毛眼睛都纠结在一快。

“要是白朵在就好了……”

罗章悦瞟着空出的座位长长叹气。

“不想被你妈宰了就快点学习。”伊宁夜毫不客气地赏她爆栗。

“疼啊。”罗章悦捂着头埋怨,手中的笔依旧没停下来。

欸,这鬼丫头学习卖力了,少见。伊宁夜夺过草稿本,是泰戈尔的《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伊宁夜小声重复,“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罗罗,咋就这一段呢?”伊宁夜把草稿本丢过去,兴致全无,嘴里嘟哝着,“没劲!”

“我就会这几句。”罗章悦无力地解释,耷拉下头继续写,“他说他喜欢泰戈尔的这首诗,我就想着背下来。”

“你呀,爱情冲昏头脑。”

伊宁夜伏在课桌上,把语文书盖在后脑勺,伸出一只手拍她的肩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罗罗,我看好你。”

各种事实证明,罗章悦压根就不具备背书这项特殊功能,她可能会把某篇课文的某句安插在这篇课文里,还背得忘乎所以。伊宁夜宁可相信母猪上树,也没指望她能把伟大的印度诗人渡进心里去。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说我不能爱你……不是说我不能爱你……爱你……”又打结了,罗章悦认命地垂下脑袋。

第N次失败后,伊宁夜举手投降。

罗章悦没有放弃,她伊宁夜是肯定撑不下去了。

“泰戈尔也真是,都那么老了,还爱来爱去的,编造这些美丽的意境骗小孩。”

“你就确定是他的诗集啊,网络上版本各异,但几乎众口一致地说是他写的诗。”伊宁夜扶额摇头,网络太强大了,能把活人逼死,死人气活。

“这首诗什么意思哟?”

“这个嘛。”伊宁夜皱眉思考,明艳的眸子闪过一道亮光,“就是说,一只迷途的飞鸟飞过一片美丽的海域,偶然遇见了浮在水面的鱼,它们视线交织,久久凝望。飞鸟不愿飞走,鱼儿不愿沉入水底,它们相互吸引,爱上了对方,飞鸟给鱼讲天空的广阔,鱼给飞鸟讲深邃的海洋。虽然彼此相爱,但是鱼终归只能生活在水里,飞鸟也只能生活在天空,它们的生活境遇完全不同,注定不能在一起,飞鸟悲伤地离开了海域,鱼也带着遗憾沉入深海。从此,飞鸟再也没有经过这边海域,鱼也没再浮出过水面,它们失去了彼此的消息……”

“啊——”罗章悦失望地皱着小脸,“明明相爱还要离开。”

“那还怎样啊,难不成要天涯海角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伊宁夜煞有其事地比划几下,做了一个手刀卡在她的脖子上。

“既然相爱,就该勇敢地远走高飞,携手浪迹天涯,演绎一段荡气回肠的生死爱情。”罗章悦摔开她不安分的爪子,眼神迷离,充满了期待和向往。

“我觉得你的脑袋是被门夹过了。”

鱼还能和飞鸟远走高飞,那她宁愿相信母猪上树,这孩子的智商都快赶上弱智儿童了,伊宁夜觉得背脊发凉,抽搐几下嘴角,埋头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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