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最痛莫过于听了真话
第19章 最痛莫过于听了真话

伊宁夜一定是疯了,她坐在下雪的桥边又是喝啤酒,又是抽烟。

旁边的长椅上坐着依偎取暖的年轻情侣,相互讲着缠绵的情话。

伊宁夜长吁一口气,空中散着白色的气息,她靠在椅背上享受地吐着烟圈。

她妈的,真是疯了,这对情侣也疯了,大雪天的不坐家里看电视,跑这里来玩浪漫,也不怕冻死。

下雪很美么?她扑打掉衣服上的雪花,手心湿淋淋一片。看来真疯了,别人来享受浪漫是对的,至少男人可以展现自己的绅士风度。她伊宁夜是神经出问题才跑出来受冻的。

裸露在外的双手冻得通红僵硬,她抬起来细瞧,用力地搓了几下。

兜里的电话响起,她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明以城居然打了长途。

“伊宁夜,是不是特别感动。”某人又自恋了。

“噢。”伊宁夜连着说了几声,“明少的电话让这极寒之冬都温暖了。”

“博客不更新了,QQ不登了。你是打算正式退出人类世界了?”

“姐姐我养伤期间,不宜使用网络。”伊宁夜望着雪花出声。

“你竟然受伤了。真是稀奇……”明以城嘲笑几句,接着转了话锋,“哪个混蛋揍的?有没有破相?需不需要请最好的骨科专家为你整治?”

“我最需要的是能不能闭上你三寸毒舌。”伊宁夜说。

“明以城,不许打电话,我现在是离家出走的人,你想让老爷子知道我的落脚地?还有,长途电话很贵的,请明少节约用钱。”伊宁夜果断挂上电话,站在原地不停地蹦跶。

之后,黎岩穿得像只熊出现在她视线里,撑着黑色的伞,在桥上闲逛。

“欸,你在哟。”黎岩首先打招呼。

伊宁夜干笑,这开场白来的真有意思,她该说‘我在’还是‘你也在’。

“伤口还疼不?”黎岩把伞撑着她头上,说,“出门不带伞,雪很大的。”

“我是来赏雪的。”她说。

“喔。”他应声。

气氛真的好奇怪,记得以前单独在一起时,她总是跳起来骂人,不像现在,尴尬地站在下雪的街头。

“那天你很勇敢,以前我还骂过你是孬种。”伊宁夜说。

黎岩呵呵地笑出声,说,“伊宁夜,你还从没夸过我。不过你那天更厉害,我都佩服你。”

伊宁夜习惯地摸出打火机和香烟,黎岩的目光落在她手里,她反应过来,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

“你随意。”他说。

伊宁夜熟稔地点上火,深深吸一口,皱眉的模样极其老练成熟,在雪夜映衬下勾勒出明晰的轮廓。

“我父母是军人,我从小就学习格斗之术。来北城后,人懒了,不再愿意锻炼。”她敲落烟灰,挑眉叹息。

“那天要不是你,我不是重伤就是轻微脑震荡。”她继续说。

黎岩摆头,“你是她朋友,应该的。”

你是她朋友,仅此而已。或许在以前的争锋相对中就已经产生了那种情愫,只是她不曾感觉出来,连罗章悦都说,情人都是从冤家发展起来的。

“不是。”她埋头看脚尖前方堆积的雪花,叫他,“黎岩。”

“我在呢。”他说。

“你害不害怕……有一天你喜欢的女孩最好的朋友说喜欢你。”她侧头去看他的眼睛,听说要想知道一个人说的话是否真诚,就要勇敢地与他对视。

黎岩是个聪明人,他明白伊宁夜的话中话。他说,“我不想欺骗她,所以要让她尽快抽身。至少不会太难过。”

伊宁夜想要看出他眼中的谎言,却只看见认真和坚定。

她把烟蒂踩在脚下,双手插兜,说,“她什么都知道,但是她已经不能控制感情发展。”

黎岩抬头,天上的雪渐渐小了,他接住一些,紧紧握住,展开时,已经是融化的水。

他说,“那样,可能连朋友都不是了。”

伊宁夜笑了,说,“她会明白。看来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我该回家了,再见。”她走出黑伞覆盖的范围,背对着黎岩摆手,皮靴落在雪上的印记深浅不一,她的背影孤独,落寞,融入雪茫茫的夜色里。

她说,“黎岩,白朵是个好姑娘,好好珍惜。”

她像个失恋的女人,坐在末班车上失魂落魄,神经兮兮地瞪视车窗上倒影的自己。

她给木锋打电话说,“胖子,我可能会从二楼上跳下去。”

回到家时,木锋已经守在她家楼下,嘴唇冻得发紫。

家里冷得不像样,伊宁夜蜷在被明以城牺牲的沙发里一言不发,木锋在厨房鼓捣,还是往常那样,捧着热腾腾的面条端在她眼前。

“我不想吃。”她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

木锋拌好面条,挑起一筷子说,“真香,荷香加荷包蛋。”

伊宁夜懒懒地爬起来,抢过面碗。

“你怎么了?”木锋问。

伊宁夜解决掉面条,缩在沙发一角,燃起了摩尔。

“胖子,我爱上黎岩了。”她轻松地像讲无关痛痒的故事。

木锋早料到了这样的结局,他苦笑,默默地把空碗拿回厨房。

他是心痛了,他一直都在扮演最先出现在伊伊身边的那个人。到头来,他的真心赢不到期许的爱情。

“木锋。”她叫他的名字。

木锋解了围裙,坐在沙发对面,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你说吧。”

“我给你讲个故事。”她说。

“在十二岁前,我叫明宁夜,就像明以城那样的姓氏。”

她略微沉思,开始娓娓道来,“我的父亲叫明扬,是杰出的海军上校,母亲叫伊馨,是漂亮的女军医。他们结识在西藏的南迦巴瓦山脚下,不料只有一面之缘的他们成了结婚对象。那时我们家族的婚姻都由不得自己做主,爸爸和姑姑们的婚事皆由奶奶安排,爷爷十分不赞成这门婚事,原因很简单,他需要的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做儿媳,而我的妈妈只是普通女人,没有背景,没有势力,不能帮助爸爸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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