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商王盘庚,曾被周朝先主周文王称之为“天下一王”的不世君皇,因他行武丁中兴,将已经是奄奄一息的商汤天下重整旗鼓,震慑群雄。
闻得连这盘庚都无法将其取下的任城,竟然是沉于地底,公冶济由不得心下一凛,摸着这任都玉璧,脑海中却是浮现出了这古都的泱泱浩大。
“这一切都是天意啊!”丰易沉默了良久,才是如此的说道。公冶济自然不知其所言之意,只是用心的去感受着那古都带给他的震撼。
见得公冶济不出声,丰易又是说道:“我在那古奇之书上曾见到过记载,任都乃是泗水,济水两滨之源,凭借一城之力,将那少海之水强自引入关内,与那黄河接交,便是如今那养活鲁国数十万百姓的济,泗两江。”
闻得这一席话,公冶济便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引海入河,这得是拥有多么强悍的手段才可以做到,犹自惊心。
“我们该走了。”公冶济正自思索着的时候,丰易的声音又从那暗中传来,闻得这话,公冶济便是问道:“去哪?”
丰易听言,“嘿嘿”一笑,道:“自然是去这古城机关,想我自幼习那《山海》,对于那奇门遁甲,移山挡水之术也算是稍有涉猎,这任都既然有如此大的造化,想必那建城之人也是一方巨擎,若真可以,重新让它现于人世,也不是不可能!”
“重现世间?”公冶济当下大惊,若真如丰易所言,将这任都重见天日,那这其上的曲阜,岂不是.....
当下便是反对道:“丰兄,这事万万不可,若此城强突而出,那鲁国曲阜便会沦为废墟,数十万百姓也将流离失所啊。”
丰易闻言,却不作声,当下便是一手拉住公冶济的手一手顺着那玉墙犹自的走着。
公冶济虽不懂任何奇经八卦,若这任都是依那八卦术数建造而成,也只能任由那丰易拉着自己前行。
看公冶济沉默下来,丰易便是说道:“公冶兄不用担心,这任城既然造化非常,想必以我这点微末道行也难以掌控于它。”
闻得此言,公冶济又是说道:“即便是这样,也不行,那曲阜百姓,可是我鲁国祭奠所在......哎。”
说到最后,公冶济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丰易当下一笑,边走边道:“原来公冶兄一心系于世人,倒是颇有王风。”
听得丰易说这话,公冶济愤然一声,道:“恰逢乱世,又不能以己之力为国为民作出一番作为,却又是何用之有。”
丰易听到这话,“呵然”一声,便不再答话,两人便是顺着那玉墙走着,不过半柱香时间,公冶济顿时感到丰易停住了脚步,正待说话,那丰易却是呆滞了一阵,当下便是哈哈一笑,在那暗中对着公冶济说道:“哈哈,公冶兄,天不负我们,我找到那机关了!”
“什么?”公冶济乍然听得这话,竟是有点不相信,那丰易也不顾他,当下便是抓住公冶济的手往那丰易所在之处一靠,这地城之中本是潮湿无比,如今背部突然靠在了那处地方,却是感觉到全身一阵暖和,整个人也是感到身心一振,见得此番光景,当下问道:“丰兄,不知这又是何处。”
丰易这一辈子最爱的便是研究那古今异事,奇经八卦,闻得公冶济这话,当下便是回答道:“此地便是那任都城门了,相传有言:‘任门金铸,万马之力无碍矣。’”
听得这话,公冶济也不再有异议了,也难不得是如此暖和,可是这一浩大城门,若都是用金所铸,却有得多富有,且看这方今世间金银之物,仅仅是在那皇室上层流转,而这任都一门,却已经是全金而造,想到这里,公冶济不由得摇了摇头。
两人一阵沉默后,丰易又是言道:“公冶兄,你先暂且退开,我将这金门机关弄开。”
公冶济闻言,又是一阵索然,道:“这真不会影响到曲阜之民吧。”
听得这话,丰易笑着道:“你且放心,这任都已入土七百年之久,又怎么会在无妄的去打扰地上的生人呢?”
公冶济自然不知道他说话是实是虚,不过也奈何不了他,便是让了开来。
那丰易当下又是双手大开,分别覆于这金门左右,黑暗之中也不见他做些什么动作,唯一听到的便是他口中不断呢喃出来的晦涩声语。
“兹兹!”
正当公冶济叹着这浩然古城的时候,莫名的声响突然响彻起来,心下一惊,正欲发话,那丰易却是说道:“别担心,这是那古城泥散。”
想着这古都落入土中七百年,自然是蒙上了尘土,也难怪那些个本会发光的物体此刻却都是不见其影,当下也是镇定了下来。
“兹兹兹兹”的声音不断的传来,越来越刺耳,那丰易嘴中的呢喃声也是更加的嘹亮,“易宫,梓临滨,九华,开玉。”
随着这一席话说出,只听得“轰隆”一声,一道金色的微光从丰易面前慢慢的显露出来,丰易当下一惊,知晓这必定是那泥土即将剥落,最后将两手分别定于天地二宫处,便是对着那公冶济喊道:“快些离开这儿。”
公冶济闻言,便是快点扯上丰易的手跑了起来,地面的潮湿之意越来越浓厚,那道金光也是越加的浓烈,两人正顾跑着,只闻得两耳之中不断的传来那“轰隆”之声,当下公冶济仗着身强体壮,一把将那丰易扑在了地上,两人一时间都是紧紧的捂住脑袋,任那些一层又一层灰色的尘土不断的洒落。
“轰!”当最后一声声响绝于耳际之后,两人却都是各自昏迷了过去,只剩下那潺潺的流水声不断的冲击着早已狼藉的地面。
正当那王座之下两人正值生死未卜的时候,那朝天宫门却是突然洞开一条细缝,然后又以迅雷之速给关上了。
进的门来,只见那门弯处竟是慢慢的显露出了一个身影,浑身笼罩在那黑袍之中,那枯瘦的脸上不时的显露出诡异的寒芒,头发稀疏,他人站立之处,泛着冷冷的寒意,那一双细长的眼眸则是望着那鲁公王座,厉芒突生。
赫然正是那夜与剑王妄无道交手的那名黑衣强者,巴蜀黑隐。
黑隐自顾的感受着周遭的气息,见大殿之内并无高手隐藏,当下便是走向了那鲁公宝座,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地面上断作两截的青铜长棍,眉头一皱,一脸的皱纹都是紧紧的锁在了一起,眼眸微眯,便是朝那青铜宝座走将过去。
到了那宝座面前,再看着地面的半寸深痕,当下便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独自呢喃道:“他应该是进去了罢。”旋即便是叹了一口气,望着那青铜宝座缓缓说道:“褒姒,我黑隐也只能帮你到此了。”话音一落,便是身形一转,又见得那朝天门一开一关,便是如同无人来过一般,只剩得那一地的寒气犹自的游荡。
黑隐本领何等高强,不多时便是离开了那曲阜城,此时正值正午,这名老者一身黑衣走在那官道之上,如同一个行将入木的残者一般,枯瘦的脸庞此刻显得有些无奈,也不知是什么事情能够让这个敢在剑王面前嚣张的老者面露惭色。
“哎。”黑隐一边走着,一边想起了当年的事情来,幽王被逼死于骊山山脚,囚禁那幽王宠姬褒姒及她的儿子姬伯服于洛邑冷宫之中,终日无人问津。
巴蜀黑家曾面临灭顶之灾,天意弄人,却是那幽王相助于他,运用王室的能力将他的仇家诛杀殆尽,后来幽王驱逐申后,惹得姜氏不满,后来那姜戎联军一路打破镐京,巴蜀一脉却是没有帮上半点忙。
想到这里,这名不可一世的强者也是心有惭愧,趁着那东周洛邑未稳,便是强行闯那洛邑冷宫,将那褒姒与她孩儿一同救了出来。
最后黑隐也欲将他们带去巴蜀山中隐居一世,可怜褒姒心未死,一心想要为那幽王姬宫涅报仇,万般无奈之下,黑隐便是与那一直相助旧周的鲁公相约,将褒姒与那姬伯服一同放在了鲁公身边,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十载,光阴逝去的竟是如此迅捷。
前些个夜晚总是想尽办法想要找出那些前朝隐秘,以作以后姬伯服复辟之用,一时间也是惹得曲阜人人不安,又是告知鲁公前往临淄,与那齐王相商,共同出兵伐曹,却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正午即过,官道上来往的人也是多了起来,黑隐当下便也是卷起黑袍,一颤一颤的走将起来,就在这时,猛地听到后面一个孩童传出声来:“妈妈,快看啊,那个老爷爷好像要死了一样,走路这般.....”
“别乱说。”那孩童稚嫩的声音尚未说完,却是被一个妇人的声音给喝止了。
黑隐闻得这一席话,那张枯瘦的脸上早已没了煞气,这人生人死,天命所归,当下想到这些,无奈的一笑,依旧颤抖着身躯,便是离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