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辰时
王府外,一嵌满莹白透亮的南海白珍珠的象牙塔般的车顶,马车四周罩着淡紫色的雪纱,纱外还垂挂着一条条发出清泉叮咚般的清脆响声的粉色香珠串,在风中相互碰击着,飘散出淡淡的莲香。入口是暗青色的墨竹车帘,帘上还绘画着一幅葱幽的竹林,如梦如幻,美得不真实,在喧闹的大街上,竟带给人别样的静谧,驱除心灵的污垢。
仍是一身深蓝色的暗纹宫锦服,黑色的云纹宫靴,手持一白丝拂尘,粉白略显精诈的脸上透出一丝不耐烦。
“斜影郡主,两位小姐,这曦月郡主究竟何时出来,这快到时辰了,别的官家小姐只怕已在去的路上了,又或许早已到了。皇上顾念老王爷的恩情,才派奴家来送你们一程,可这…哎。”
海公公无奈的神情下却含着一些轻蔑。
“海公公,真是不好意思,家妹一直贪玩,经常误时,还望公公别见怪啊。”说完,一身霞彩千色梅花娇纱裙的南宫斜影向海公公谦恭地行了一礼,又道:“妹妹近来身体不适,自小身子又弱,最近更是嗜睡了,怕是现在还未醒呢。”
听到这话,南宫宛心和南宫晚清相视一眼,皆用帕子捂着口鼻轻笑了起来,大姐就是大姐,一出声就是与众不同,谁都知道海公公是宫里的红人,看谁不顺,只要在皇上或皇后跟前说上一句,那人绝对会没有了前程。大姐这一说,南宫曦月即使后期表现得再好,海公公对她的印象已不好,那她就一定会被踢出局的,呵呵。
“知我者谓我心忧,此人非斜影姐姐莫属!”
百褶如意月裙上罩着一见藕丝琵琶衿上裳,藕腕上环着一只奶白清澈的冰玉镯,简色系的嫩绿丝巾融萦到如墨的海藻发丝里,斜编成如水随行的长蛇辫,斜跨一肩上,耳坠大银环,面套妃色纱,整个人尽显空灵。
紧踏白云挑金丝边莲鞋,一步步缓缓走来,可脚步声传进众人耳中竟是那么沉稳矫健,无半点女儿家的轻盈,却能给人以绝对的威慑力。
“嗨,昨日相见,小女子竟无意中得罪了公公,还望公公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女子我斤斤计较啊。”
曦月摇了摇手,使劲地眨着大眼,略微讨好地说道,亮晶晶的眼眸仿佛一汪阳光下更显清亮的湖水,也如漆黑的夜空中一颗闪闪发亮的星星,直挂天空,永不消逝,看得海公公直愣神。
“啊,好说好说,昨天小人也确有不对之处,也望郡主你别见怪啊。”海公公拱手微微弯腰地说道,“可不知郡主为何今日姗姗来迟。”语气稍带不屑与为难。
“矮油,公公你也知道的啦,女儿家就是麻烦多,所以准备得迟了些,是吧,姐妹们?”
曦月含羞带臊地单手捂着脸,看了眼海公公,而后又向那三姐妹挑眉地看去。
海公公脸色发青,嘴角使劲地抽动,从这女人嘴里说出的话咋那么恶心呢。
三姐妹齐齐垂头,翻了翻白眼,我们能说不认识此人吗?
“其实,你们也不用那么惦记我的,虽然我知道自己是花见花开,车见车载,人见人爱的宇宙无敌最强青春美少女,如果靓女是一种罪,我已经罪犯滔天;如果有型是一种错,我已经一错再错;如果聪明要受惩罚,我岂不是要千刀万剐;如果谦虚都要受折磨,我又点能逃得过?”某女眼神凄凄,双手搅动着丝帕,含情脉脉地看向众人。
“砰”“砰”“砰”
几个骑在马上的将士不幸将某女的这一段话听入耳中,很自然而然地跌落马,摔了个狗啃泥。
海公公只觉得胃里翻上一股腐朽酸胀之气,感觉到今早和昨天吃的几顿饭全都涌了上来,赶紧拽住邻近侍卫的衣衫,狠干扣住咽喉,一股脑地把胃里未消化和已消化的东西吐了出来。
三姐妹的小腿直哆嗦,紧接着一个挨着一个仰头倒了下去。
在对楼上的红衣男子刚喝下一口茶,听到这话,也忍不住一口“噗”了出来,好死不死,还竟然吐了对面的风夕个满堂彩,啥唾沫星子都涌到了他嘴里了,真相当促进了蛋白质的吸收。
“嘶嘶,你们欺负人家。哼!”某女蹲下身子,埋首膝里,双手抱膝,呜咽呜咽地“哭”道,样子还不委屈,引得路人直凑过来,交头接耳地议论。
“这是谁家的姑娘啊,怎么哭得那么惨?”
“谁知道啊,瞧那几位,公公和大小姐们,肯定又是盛世凌人,欺负人家弱女子呗。”
“就是,否则怎会这般可怜?”
“嗯,喂,说你们几个呢,干嘛仗势欺人的,快向小姑娘道歉。”一胆大的路人丁极为仗义地破口向那几位还在晃神不知所以然的质疑道。
“对!必须道歉!”
“道歉!”
“道歉!”
……
这一有人站出来说话,周围围观的百姓便开始群声起哄地喝道,尽管他们根本不知道事实的真相。
被围观的众人叫苦不迭,天杀的,谁那只狗眼看见我们欺负她了,似乎是她在整我们吧。
侍卫皆抬头望天,关二公,带我们走吧,实在受不鸟了!
三位渣女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黑云密布,鼻孔里只能出气不能吸气的,恶狠狠地盯着还蹲在地上全情投入地演戏的某女,这贱人,又开始撒泼耍无赖了,真丢尽了咱们家的脸了。
海公公极度无语,刚刚把胃里的东西全都清干净了,嘴唇泛白,脑子嗡嗡直响,头痛欲裂的,下次再也不要再见这女人了,忒恐怖了。
护队的侍卫立即上前拦住激愤的百姓,海公公皱眉,两手的食指直揉太阳穴,什么人嘛,等了一上午的窝囊气,来了又在这矫情,存心不让人好过的。转眼又想到临行前皇后娘娘的嘱咐,好,既然这样,我也不会对你客气了。
想着,此时的海公公眼里透出一股狠戾的光芒。
“来人,给我把曦月郡主扶上车。”海公公示意侍卫,指着曦月道。
“慢着。”曦月闪烁着泪光腾地站起,垂首低眉,摆弄着手指说道,众人又是一惊,又要玩什么花样,“海公公,是小女子无知,不更事了。我这就上车。”
“啪啪”两声,两名十五六岁的清秀女子肩上各扛着两个鼓鼓的看似沉重的蛇皮袋从大门后走出,极为吃力地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略微惊悚的目光中徐徐走来,站定在曦月面前。
“郡主,你要的东西已准备妥当。”两人面无表情地拱手道。
“嗯,做得好。”曦月两手沉重地各拍在两人的一肩上,好像她俩光荣地完成了一项重要使命。
幻雪和粉蝶相互一看,半沉下眼皮,顿感无力,郡主,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夸张,人家都是两手空空的,您哪根经又搭错了,非要我们拾掇那么多东西,郁闷!
“好了,你俩把这两袋东西抬上车,快,可别耽误了时辰!”
转身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对海公公谄媚地说道:“您说是吗,公公?”
海公公从刚刚屏蔽的脑子中回神,闭上那血盆大口,眼睛呆滞无神,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那是自然。”
曦月绽放大大的笑脸,轻松愉快地蹦跶到马车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转头对三位处于面瘫木讷的姐妹笑道:“姐姐,妹妹,你们还不上车?”
见三人仍没有大动作,眼尾扫出一精光,“那妹妹我就先上去了,你们要是还不上来,等会儿就赶不上了。哎。”
三人一听,脸上透着丝许惊慌,这贱人,又在玩我们!
转身过去,却看见曦月一脚大栏地踏上了车,而后一屁股坐上去,再站起,拍拍屁股上的尘土,潇洒地走进车间。
三人鄙视,粗鲁,哪有什么大家闺秀的仪态啊,粗人贱种一个。
三人刚想扶梯上去,只见两道身影快如闪电般地蹭了上去。
幻雪和粉蝶两人将蛇皮袋抛进车里,又意识到自个儿的错误,转头对三位霉女略微抱歉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没看见三位小姐,下次不会了,嘿嘿。”
说完,转眼就溜进了车里。
三人对视,眼里皆冒着三味真火,人贱这下人也贱,还想有下次?
刚想上前破口大骂,就听见海公公骑上马大叫道:“出发!”
想都不想,三人在群众雪亮的目光下,连蹦带跳地争先恐后地爬上了车,样子极为狼狈,精致的发型也变得凌乱不堪,缀在发髻上的珠钗也滑落到了一边,但三人丝毫不顾,在群众的取笑声中,尴尬地钻进了车里。
别看外表车小,一进入车里,才知道别有洞天,车内空间大得很,足以坐下十几人,小姐和丫鬟可一并坐下。
三人一边恨恨地向另三个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的主仆看去,一边让自己的婢女帮整理自己的发型,被弄得痛了,就对婢女大骂。
那有恃无恐的三人以时速一千的频率眨巴双眼,看得三人眼睛突然一阵发酸发涩,便憋气地闭上眼,别过脸,心里统一道,再看那贱人一眼,迟早会被她气死的!就不信了,整不到你!哼!
曦月得逞地一笑,便直接靠在了窗杦边假寐了过去。
一浩浩荡荡的队伍在群众目光的洗礼下,正平稳地往西郊行去。
对楼上的一红衣男子,清晰地看完了整一场景,茶杯凑到嘴边时,嘴角露出了宠溺的一笑,这丫头。
PS:偶对不起大家,昨天服务器坏了,登陆不了,今天才修好,抱歉了,我会尽量多更的,最近身体也不怎么好,请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