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纱背影
第一章 白纱背影

  叶冉离开中国了,和楚晗一起。我知道,楚晗深爱着她,就像我深爱着她一样。

她也许离开了我会更好,楚晗如此优秀,他,会替我好好照顾叶冉的,我坚信。

她走的时候,叫宁浅转交给我一封信,她说,我累了,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记得,生日那天去蓝调,我在那里存了两瓶82年的拉菲。

  我想,她会好好生活下去的吧……

  她离开后,父母莫名其妙的突然忙着给我介绍对象,时不时的给我安排相亲,我知道,是妹妹柳眠的主意。我讨厌这种事情。

  宁浅跟我说,叶冉喝醉的时候一直扑在林墨怀里,喊着。槿稚,槿稚……

我只知道,她那时一定是在怀念我们过去的那段时光吧。她不爱我了,我明白的。我不该幻想着,她还能爱我。我不傻。

  宁浅跟我说,叶冉她现在听话了,不在抽烟喝酒了,开始了一段新的人生了。

她能那么做,我真的很开心。我希望她能平安地度过这一生。我欠她太多,只能将她推开,让楚晗代替我照顾她。

  但,如果我知道那时的狠心推开将会永远失去她,我宁愿将她狠狠地揉进怀里,也不要让她离开我。

我如果知道那时的一别将是永世的分离,我愿意,陪着她度过仅剩的那段日子。

  喜欢你的任性,喜欢你的小脾气。

  喜欢你的一切,喜欢你,我的女孩。

  我亲爱的女孩,一切安好。

  

  记得来蓝调啊。

  宁浅特地打电话给我,通知我去蓝调。估计是林温的生日还是谁的生日吧。

  我缓缓推开蓝调这家酒吧的大门,沈伺梧的耳朵被宁浅揪得通红的,一直在鬼叫着。

林温和林墨在一旁坐着,把脚翘到桌子上,一边吸烟,一边看着我,浅笑着。

  林温递给我一根烟,我接了过来,打上火,深吸了一口。吐出了烟圈。冷笑了一声。

  今天谁的生日?林温?

  走开!今天你的生日好吗?

  林温白了我一眼,低头看了眼手机,然后把手机递给我。

  呵,你的人发短信给我,叫我替她传话。

  我瞄了一眼,苦笑着把手机还给了她。

  我不想过今年的生日,我妈又叫我去相亲,你们等着看新嫂子吧。

  我说完,转身离开。

  我不想过生日,不想喝她留下来的拉菲,不想让他们看见我伤心流泪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变得不再爱说话,喜欢上那种寂静的氛围。

像叶冉那样,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听着那首《你走天桥我走地下道》,我以前一直不同意她那时的做法,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我打开车内的音乐开车去意忆咖啡厅。我妈今天推给我的是她今天刚物色的一个女的,房地产大亨的小女儿。

我看不上,那种女人只会让我更加的厌恶,只会摆淑女相,发出那种可以装出来的声音。我只喜欢像叶冉那样大大咧咧的女孩。傻的我想去好好保护她。

  夜少。

  那个女的看见我坐在她的对面,对我打了声招呼。

  我轻声答应。抬起拿着咖啡勺的右手,把勺子的头抵在她的下巴上,猛的向上一动,她那令我作恶的声音立马传了出来。

  夜少……

  她说。

  啧,你这是涂了多少层的粉底?

  我轻声笑道。

  她的脸色立马变了。我好笑的看着她,末了,拿出三张粉色纸张放在桌上,对她说了一句话后,转身离去。

  记住,不是谁都可以轻易的成为我的女人。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竟然没有一丝留恋的感觉,他的条件很好,但不是我所喜欢的类型。

我愣愣的站在咖啡厅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等到后来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才到我肩膀的女的撞到了我,手中的咖啡泼到了我身上。

  对不起!

  那个女的站稳身子后,弯下腰向我道歉。

  我觉得我好像产生了一种错觉,我竟然认为叶冉此刻就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

  没关系,但,西装你要负责吧?

  我笑着扶起,发现她身上所穿的那件白色纱裙,跟我的叶冉最喜欢的那件裙子一模一样,她真的好像我的小叶冉。

  什么啊!夜学长,你就这么爱坑人啊!

  那个女的捂嘴轻笑,但后一秒又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拿着我脱下的西装跑远了。一蹦一跳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抓住路过的一个服务生,问他。

  那个女的叫什么?

  她好像是A大音乐系的叫乔染,我们这的临时服务生。

  那个服务生说完,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知道那个女的的名字,我敢笃定,自从叶冉离开以后,我就没有一刻比现在还要失态过。

  现在啊,我觉得我有必要去跟林温谈判谈了,我这么小想,看了眼原先还坐在那里哭的女的,邪肆的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啧,什么身份高贵,全是幌子罢了,现在不一样,还不是再找一个男的接着在那边相亲了。

  A大,音乐系教学楼。

  我百无聊赖的在这栋令我熟悉,又令我陌生的教学楼里晃来晃去,我这么做只是为了等待那个名叫乔染的女的,她的一举一动,跟小叶冉好像。

  夜同学,你无故旷课了两年,现在终于肯回来了。

  那个负责我所读班级的班主任问我。

  我看了眼周围,发现今天学校里没有一个学生。

  公司那边我要负责,但学业我还是有同步跟进的。老师,你就放心吧。

  我笑着把老师哄开了。

  什么跟进呢,今天是7月6日,学长压根没跟进一点。学长在骗人!

  乔染还是穿着那件白纱裙。

  哦?小学妹,你不要误会哦,我可是有跟进学习的。我敢发誓!

  我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乔冉把手机递给我,冲我晃了晃。

  学上可以给我一个你的电话号码吗?别跟我说,学长,你这么小气哦?

  这个口吻真的跟我的小叶冉好像。

  我失了片刻的神,但后来清醒了过来。

  如果我跟你说了我的电话号码,你要给我什么奖励呢,小学妹?

  我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七七……

  我从梦中惊醒,不停地重复着那两个字。

  七七,七七……

  今天是7月7日,小叶冉的生日。我梦见叶冉不停的在后退,嘴里重复着说一句话,最后与空气化为一体,然后梦醒后,我便是这样一副样子了。

  就在梦中,她穿着跟乔染一模一样的白纱裙,那件她最喜欢的白纱裙。

  我的亲爱的,再见了……

  她一直说着这句话。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猛地拉开窗帘,阳光洒在我的身上,真暖和,今天天气蛮好的,那个梦,一定是假的,小叶冉肯定在美国跟他好好的。

  林温。

  我哼着调子去找林墨,刚想跟他说“今天是7月7日,是小冉子的生日”的时候,发现他正表情严肃的跟人通着电话。

  我乖乖的坐在他的沙发椅上,看着他手指间夹着的烟渐渐燃尽。

  片刻后,他把手机猛的扔到地板,手机华丽丽地摔成两半。然后,他站在我的身后,双手环抱住我。

  叶冉……走了……

  他这么说道。

  我木纳地转头看向他,一滴泪从眼眶滑落。

  我的小冉子……

  我低头压抑的哭着,重复说着这句话。

  我不相信!那个倔强的让我心疼的小冉子,肯定在美国好好养病着呢,我不信!

  我这么想着,拿起手机,哆哆嗦嗦地按下联系人中的那个号码一一冉冉升起的小刺猬。然而,手机里的那个人所说的话,让我相信了这个事实。

  不要!我的小冉子还活着呢!我不信!

  我发疯般推开林墨,拿着一双皮鞋便冲出了家门。

在下楼的时候跌倒了两次,身上那件跟叶冉一模一样的白纱裙,已经染上了我膝盖上所流出来的血。

  林温!

  林墨大声喊着我的名字,然后从后面抱住我。我企图推开他,但没有用。

  哥……我不信,她,她还活着对不对……

  我绝望地闭上眼,眼泪止不住地低落下来。

  我的手机收信箱里,安静的躺着一条短信,内容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7月7日,晴。

  是叶冉发来的。

  屏幕又一次黑屏,我又把它打开,反复的看来看去。片刻后,林墨打电话给我,我接起。

  槿稚,你现在在哪里?

  林墨打电话给我,从声音上看,好像是一件很要紧的事要对我说。

  你现在收拾行李,等会在机场会合。

  他说完,挂掉了电话。

  机场。

  你这么急匆匆地叫我来机场做什么?

  我拉着行李箱问林墨。

  七七遇车祸了。

  林温回答。

  我踉跄了一下,林温扶住了我。我扭过头,一滴泪从我的眼眶中悄然落下。

  楚晗喘着粗气,来到了机场。抬起手,指着我半天,硬是没说出一句话来。我轻轻皱眉,看着林墨。

  林墨没搭理我,人集齐了,走吧。他说完,走了。

  美国。

  我望着床头的心电仪,心电仪上的波纹正以规则的速度向右走着。那张毫无血色的樱桃小嘴紧抿,脸色苍白。我看着,心里真的很难受。

  我摸了摸她的脸,感受到的是一阵阵的冰凉。

  她,她的脸怎么这么凉?

  我低声吼着,双眼充血地看着楚晗。

  我……

  楚晗低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叶冉,一句话也没有说,抬手给了我一巴掌。

  你问我?你要问问你自己才对!她离开中国的这段日子里,你哪次关心过她?你也好意思天天出去约会?

  我捂着被打红的脸颊,一直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是啊,我哪次关心过她了?我以为楚晗会替我好好照顾她,我才会不管她的!但,现在躺在床上的是我的小叶冉啊!

  我低声怒骂。

  林温急匆匆地站在我们俩中间,对着楚晗低声吼道,你别说了!

  我凭什么不可以说!楚晗把她推开,指着我的脑袋。

  护士,把你手上扎的线拔掉吧。

  楚晗冲一直站在病床旁的护士说道。

  护士把线头拔掉,心电仪上的线变成了直线,没有任何的起伏。我颤抖着跪了下去,哭得不能自已。

  小冉……小冉……

  我握住她那冰凉的手,大声哭喊着。

  我不信,她还活着呢!我不信!

  我站起来,掐着林墨的脖子。

  林墨拍掉我的手,抬起脚往我的胸口上踹了一脚。

你不信?我告诉你,七七她死了!不是出车祸死的!是胃癌害了她!

你就是个自傲的家伙,成天以为自己是这一群朋友里最可怜的人。你不知道吗?七七她才是最可怜的!

  够了!哥!别再说了!林温拦住还想再踹我一脚的林墨,对我说,槿稚,你先回去吧,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她说着,眼泪流了下来,泪水化掉了她脸上的浓妆。

  我木纳地看了一眼坐在床头正温柔地抚摸着叶冉脸颊的楚晗、站在窗户旁一个劲儿吸烟的林墨和跪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的林温。

张嘴对着我的小叶冉说了一段话一一

  七七,你要开心地活下去哦,我知道,你又在跟我闹脾气了呢。你看,这里有除了我之外更加爱你的人呢,不要胡闹了,乖。

我先走了,不打扰你玩游戏啦。

  我说完,抬头看着天花板,无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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