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天如期到来，昨晚蓝没有回来。

默默看着阳光投在窗台上的阴影，天晴了。蓝在哪里？昨晚怎么没回家？发生了什么事么?蓝会不会是有危险？

想到这，默默直直的坐起。

一阵晕眩，头好重好烫。唇瓣黏在一起，试着张开口，一块嘴皮硬生生的撕裂下来。支撑着墙壁到卫生间，希望凉水能浇灭浑身的滚烫。

强大起精神打的来到了楚雄的家。

管家一看是干小姐，殷勤的请默默进去。原来楚雄还没起床，默默只能在客厅等待。

光洁的额头挂着一颗颗冷汗。过了两个小时，楚雄才出现在客厅。默默立即站起来，咽了咽口水，叫道“干爸好”。声音干涩，不是以前的那般甜的可以掐出水。

楚雄瞧出了默默的不适，走近。那张小脸苍白如纸，烧红的脸颊更忖的脸色惨白。光洁的额头挂着一排虚汗，身体微微晃动着，下一刻就会不能承受自己重量而到地。

楚雄上前扶着默默，安置她坐下。

默默受宠若惊的坐下，喘息着，“蓝，蓝……”

楚雄拍拍默默的背，对管家吼到“你没看到小姐生病了吗?留你干什么的？为什么不叫醒我。混账。”

管家如筛的抖着，“属下知错，知错，求雄爷不要生气，雄爷…”

默默望着楚雄想要求情，楚雄看出默默眼中的意思。他缓缓了口气，“还站着干嘛，还不快去请医生，快去。”

管家听到，疾步走出客厅。

楚雄怜惜的看着默默，她长的越来越像他早逝的妻子了，芳儿。他对所有人都可以冷血，除了他的芳儿。可能越是珍惜的就越容易失去。

二十一年前，他被仇家寻仇，他的芳儿被仇家绑架了，看着即将生产的妻子在仇家的枪下挣扎，美丽的瞳孔里写满了恐惧，却不敢泄出。楚雄布满血丝的双眼噙满了泪。

“啪”，楚雄跪在了高低不平的沙石地上，低垂着头，用尽毕生的力气，挤出“…求…你，…我求你，放过我的妻子，我愿意…用我的…”贱命”换我的妻子，放过她，你不是要我的命么？拿去吧。求你。求你。”

“哈哈……”那人笑了，笑的好猖狂，笑的好不开心。

“楚雄你也有今天啊?!呵呵，现在谁可怜啊？啊？抢我帮会地位，嗯，今天我也能让大名鼎鼎的楚雄，雄哥给我这丧家之犬下跪了。嘿嘿…放过妻子，做梦…”

芳儿愣住了，一直那么那么强悍，永不低头的自己生命中的山，竟然向这样龌龊的家伙下跪，为了自己。

芳儿笑了，似乎要将一生的美在此刻绽放。她静静的温馨的看着楚雄，似乎要将他烙进血液里。扭动着厚重的身体，想要抢躲匪徒的枪，匪徒想不到她会有这样的力气，愣了半分，反应过来，将芳儿拖进了旁边的车里，叫同伙开车。

楚雄看到那家伙带走自己心爱的女人却无能为力，他拿起腿边的枪，发狂的野兽般追出去，追了不知道有多久…

三天后，形尸走肉的楚雄终于找到了妻子，只不过是一具被开肚了冰冷的尸体，他们的孩子也消失了。

抱着冰冷的妻子，血红的双眼写满了杀戮。他要把这帮混蛋，杀光，他要用他们的血祭奠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楚雄没有说一句话，抱着妻子回家。在妻子葬礼完成后的十天。

蓝天霸一家在这世界上彻底消失了，连他的情人也没能苟活。

由于说话太急，默默咳嗽不停，想要说的话也消失在一阵阵咳嗽声中。默默，如风中枝头的嫩叶随时都会被卷落般，默默忍了好久才停住这难耐的咳嗽，她不能在这样了，她来的目的还没达到。

蓝，我的蓝，到底怎样了？默默，忍的眼眶泛红，挤满了泪水，望着关心自己的干爸，“干爸，我…蓝”

楚雄打断默默“这孩子，不许说话，都这样了，还说什么，再大的事我顶着，天塌了都没事，我知道你担心蓝，还是担心担心自己，那小子，好着呢，你看这不是来了。”

真的，蓝来了，还带着满身的阳光。冰冷的脸看到默默，有了些许笑意，走近。

触到默默，苍白的小脸，幽深的眼睛里冒出一丝丝担忧。抓起默默的手。默默笑了，笑的好甜，嘴角的酒窝都填满了甜蜜。

楚雄看到默默的笑晃眼了，“芳儿”脱口而出。蓝听到芳儿，将眼光转到楚雄身上，楚雄意思到失态了，恢复以往的冷峻，“蓝，好好陪陪默默。”就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回了睡房。

默默吃力的说“蓝，你来啦!默默昨晚等了你好久哦！”说完这句话，默默想给蓝一个最甜的微笑，可最后的力气早就透支光了。倒在了蓝的怀里。

蓝心疼的摸着默默的脸，“傻丫头”。

看着躺在床上，呼吸弱的连脸上发丝都吹不起的默默，心痛不已，轻轻抚摸着默默点滴后手背那鲜眼的瘀青。把冰冰的唇贴在上面。仿佛这般就可以减轻默默的痛般。

突然蓝抬起头，惶恐的放下默默的手，冲出了房间，站在门口，大口大口的喘息，试图平复心中的起伏不定。

而这一幕正好落入准备来看默默的楚雄眼里。精明如他，他怎么会没看出来，蓝眼中的纠缠，他是爱默默的。楚雄笑了。走到蓝身边，蓝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注意到楚雄走近，恭敬的叫到“干爹。”

楚雄拍拍蓝的肩膀，“到我房间来。”蓝跟着楚雄进了房间，楚雄示意蓝坐下，蓝恭敬的笔直的坐在楚雄对面。

楚雄点燃一支雪茄，缓缓的吐着烟圈，蓝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冰冻的雕塑。楚雄陷入沉思，这孩子的心思永远那么深，看不透。

记得十四年前，第一次遇到他，那时他一手抓着默默，一手抓着一小袋面包，拼命的想要摆脱追赶。体力不支的默默跌倒在地，泪眼望着蓝，要蓝不要管她，快走。蓝不管默默的劝住，用瘦弱的肩膀背起默默，本可以不管这事的，却善心大发出手帮了他们。楚雄想想忍不住苦笑，在他心中比谁都明白为什么会收养他们。

楚雄站起来绕着蓝转了一圈，“你喜欢默默。”蓝心头一震，脸上还是没有一丝变化，语调还是那么没有感情，“不。”

楚雄笑了，此时的他不是人人闻风丧胆的雄爷，而是他们的干爸爸。他亲切的拍拍蓝的肩，“不要害羞，你现在也有24了。在我身边也有十几年了，也是知道我脾性，只要不威胁到我的事业，我是会睁只眼闭只眼。再说你也到谈情说爱的时候了。默默，是我的干女儿，你是我的干儿子，呵呵，肥水不流外人田，老虎和我要默默好久了。默默可是好女孩，你知道的。”

蓝心头抽搐了下。老虎要默默。

楚雄继续说着，“昨晚你没和默默一起过生日，你和谁在一起我心里比谁都有数，你好之为之，我去看看默默。”楚雄走了。

留下蓝一人，在充满烟气让人迷晕的房间里，蓝心头冒出一个想法：他知道，他竟然派人监视我，还是不信任我。我该怎么办?

楚雄来到默默睡的房间，看着默默烧的绯红的小脸，夹着苦涩的笑了。心里说着“芳儿，她真像你，如果你在我身边，我们的孩子是不是也这么大了啊。芳儿，她要是我们的孩子该有多好，至少还能让我不在孤单。芳儿，我的芳儿……”楚雄动情的喃喃呼唤。

迷迷糊糊的默默听到声音，慢慢睁开了眼，看到干爸，抓着自己手呼唤着陌生的名字，“芳儿”。默默，想安慰下干爸，但声音消失了，只能发出细微的“啊…啊…”楚雄听到声音，甩掉刚刚的悲凄，恢复了一贯的冷峻。但一触到默默的眼睛，他就投降了。

他温柔的对默默说，“好些了么?要喝水么?”默默，点点头。干爸对自己总是那么温柔，心头一暖。但一想到十年前那晚，默默忍不住浑身一颤。心头冒出“干爸是不能惹的，他可以轻易要任何一个人的命，包括自己。”

楚雄端着水扶起默默，想要喂她喝水。当他抱着默默时，感觉到了默默不自然的一颤。楚雄叹了口气。“这孩子还是忘不了，十年前我杀人的那一幕。”

默默小心的喝了水，躺下。

楚雄掖好被子，起身走了出去。默默望着干爸，走出去的背影，鼻头有些酸，干爸是把自己当作亲生女儿对待，而自己呢?她忘不了，叛徒的苦苦求饶，忘不了楚雄处死一个叛徒时那满脸的阴狠，忘不了叛徒被一点点放血时痉挛，狰狞的样子，忘不了血流到自己脚下，被自己的棉拖吸收。

她害怕，她对楚雄敬而远之。他把所有关心堆在她面前她依旧怕的不行。怕的再这房子里一刻也待不下去，在蓝走的那年，她决然的和蓝走了，其实她也看出了楚雄的不舍，但她不想和魔鬼在一起。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蓝走了进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默默，他的心痛了。

坐在默默身边，用粗糙的手擦去眼泪，默默睁开眼，看到是蓝，微笑了。蓝嗔怪的说“傻丫头，一点小病还流泪，和小时候一个样哦！”

调皮的吐吐舌头。

蓝冰冷的脸又出现了笑的线条。默默眨眨眼，说“蓝，我有话想和你说，你把耳朵放过来好不？”蓝宠溺的刮刮默默的小鼻子，俯下身。想不到默默突然抱住了他，贴着他的耳朵说：“蓝我们回家好不好，回我们的家。”蓝笑了，我们的家。蓝的心温暖的痛了：“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