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薛炳章跌跌撞撞的赶来。望着满目的灰飞烟灭。他痛心疾首。看着灰头土脸的夏侯博远,真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却连抬手的气力都没有。让人扶上车,那车消失在清晨的浓雾里。
夏侯博远跪在地上,他的世界只剩下一片昏暗。
但很快申都全城戒严起来。军警倾巢出动。夏侯博远蓬头垢面的在办公室里不停的接打着电话。因为没有找到任何尸体,他不相信清漪死了。他带着兵到薛家搜查,结果肯定是没有的。
雨江的施家,守候里的天堂鸟花店,他都有派兵监视。一个月过去了。清漪还是没有出现。所有的人都说她让火给烧死了,只有他不信。
“姆妈,她走了,她真的走了!她再也不肯原谅我。”他痛苦的和王妈说道。王妈“她走了,你就忘了她吧。这样对你对她都好。”“忘了她?我怎么做的到?在我未来的人生里,全是她的影子。没有她,我的人生该怎样继续?”他痛哭流涕。为他迷失的人生。王妈能做的只是拥抱他,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就像他年幼的时候失去心爱的礼物。
可是他到底没有为难薛家,施家和花梅。因为他们都是清漪的亲人和朋友。他知道,只要清漪还活着,知道自己伤害了她的亲人朋友。那就会更加的恨自己。他再也承受不起她任何的恨。
冰雪消融,杨柳吐翠。烟雾袅绕的江面上自西向东飘来一叶轻舟。司兰穿着粉色的格子呢大衣娉娉婷婷的立于船头。看到前面的城墙上站着的不再是申都军的士兵。便问船家“老板,我们是不是已经出了申都军的地界?”摇船的船家约莫五十来岁,花白的胡须和头发,看着很是慈祥。笑道“过了,早过了。前面就是西平,马上就要到江东军司令所在的平城。”“是吗?”司兰欢喜的叫道。她跟清漪终于自由了!
“姐姐”她进到舱里,扶起清漪。如今她们以姐妹相称。清漪从舱里出来。如今的她没有了华服没有了珠光宝气。白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呢大衣,烫过的卷发高高的扎起。脸上再不见任何的脂粉。站在春寒料峭的船头。风轻轻地掠过她的发梢。
她望着天空中即将破云而出的太阳,江面上时而游过的鸭群,鹅群。还有那城门下进进出出的人群。她笑了,从来没有过的微笑。她自由了!她拼命的呼吸着这自由的空气。仿佛这一切她都是第一次拥有。阳光照在她洁白的脸上,虽然她浑身上下再也不见一样珠宝。浑身上下仍旧闪着诱人的光。那是自由的光,健康的光,作为人本该拥有的亮光。司兰看着她再熟悉不过的清漪,就觉得那是她从来未见过的美丽。
这次大火完全是她们计划好的。为了获得自由,她们只得以死相博。清漪终于烧到掉夏侯博远给她打造的金棺材。她们故意在房里放火,再关上房门。她们事先将房门弄坏,管上了就打不开。所有的人都以为她们还在清漪房里。其实她早就躲在司兰在楼下的卧房里。那一夜的风那么大,等侍卫佣人们发现着火的时候那火已经串出了窗户,并且很快随着风烧到了隔壁的窗户上。一切的人又只当她们还在房里,怕死的只知逃命,衷心的只知去砸门。顿时整座公馆大乱。她们便趁乱跑了出来。
她们在申都城外等了些日子,因为担心夏侯博远会伤害自己的亲人。她当时都想好了,只要夏侯博远敢动自己的亲人,自己就跟他同归于尽。直到几天前才偷偷的离开。清漪本不想来江东。想到汪世风,她的内心是复杂的。虽然不晓得他是不是真的有过要伤害自己和孩子的意图。但自己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到底和他是有关系的。尽管清漪知道,即便是没有他,自己跟夏侯博远只怕也是这个结局。但世间从来没有假设。谁叫他是汪世风,而不是李世风,刘世风?到底是他闯进了自己的宿命里。
不过,江东是她逃出夏侯博远魔爪的最近选择。江北太远了,大多是陆路,关卡太多。只怕还没逃出去就又让他抓了回去。来江东可以走水路。只要上了船,两天多一点就可以出申都军的地界。可以省去许多麻烦与危险。
又想,只要自己不再去找他,江东那么大。哪里就那么巧,刚好遇到他?于是她们便来了江东。她们在平城下了船。决定坐火车离开平城去最东边的一座小城。在哪里再也不会有人认识她们。
她们夹在如潮的人流里。她们要开始新的人生。她们刚进入火车站。就听到一声刺耳的枪声。人流立即变得骚动,有不少老弱妇孺尖叫着被推倒在地上。清漪和司兰因为是靠在柱子旁边才得以站稳。惊恐的捂住了嘴。
“追,在那边!”一个军官摸样的人正带着一队兵往站台上扑去。“你还跑?”又是“嘣”的一声枪响,一个正准备串过铁轨的青年应声倒下。被几名士兵摁住。他没有死,只是脚上受了伤。士兵们把他交给了随后赶来的几名治安。原来那是一名在逃的杀人犯。
清漪放下心来,和司兰一道去买车票。那军官却在无意间看到了她们。虽已是朴素至极,但这样两个人走到哪里都是惹眼的。“是她们?”那军官惊喜的简直不敢相信。“怎么了,林队长?”有士兵问。“薛小姐!”军官不由的跟上前去。
清漪离开了售票处,转眼便消失茫茫人海里。那军官不甘的四下张望“莫不是我看花眼了?”他是汪世风的侍卫长。从前在申都远远的见过清漪两次。清漪却是不认得他的。
“姐姐,我们先住下。反正火车是明天的。”在一家旅店门口。司兰和清漪说道。清漪点点头,和司兰一同走进那家小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