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薛炳章来看女儿。清漪仍旧是傻傻的。直到看着父亲远去,清漪才在窗前轻轻的说了一声“爸爸,保重。”她和司兰已经计划好。她们要逃出去。
又过了几日。一个北风呼啸的深夜。夏侯博远尚在军部办公。年关将至,军中待他处理的事情极多。每每都要忙至深夜,方得歇息。他让张金平给他泡了壶清茶。他今日不知为何总觉心绪不宁。张金平放下茶杯劝道“大少,若果不舒服。早点回去休息。这些事明日再做也来得及。”夏侯博远饮了一口茶道“也奇怪,我今天是怎么回事?老是心神不宁的。就感觉要出事。”张金平笑笑“眼下各地都没有战事。大少是太累了。依卑职看,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嘟嘟”电话声骤然的响起。
张金平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声,神色慌张起来。只道“好,大少马上就过来。”夏侯博远“什么事?”他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似乎已经预感到事情的到来。
几秒钟以后,就看到夏侯博远神色凝重的奔下楼去。黑色的林肯在呼啸的北风中疾驰。他紧紧地攥着双拳,额头上冷汗直冒。他不停的催促着司机加速。“清漪”“清漪”“怎么会这样?”他不停的呼喊着。急的眼泪只掉。
离西郊公馆还有好远,他已经看到极大的火光。他惊恐的望着。从来没有过的惊恐。车驶进公馆的大铁门。还未停稳,夏侯博远“啪”的一声推开车门,从里面跳了下来。在呼啸的北风里,他甚至连大衣都没有披。但在这里他感觉不到冷了。“人呢?我的人呢?”他随手拽住一个老妈子问道。老妈子哆哆嗦嗦的“少夫人,少夫人还在房里。”“那你们跑出来做什么?”夏侯博远愤怒的松开老妈子,他的眼中全是熊熊的烈火。
整座小楼都着了火,剧烈的火光映红了夜空。风越来越大火也越来越大。风声,哭声,喊声,叫声连在一起。空气中皆是东西烧焦的味道。“清漪”“清漪”的喊着就要往里冲。“大少”张金平并几名侍从死死拉住他。
“清漪”“你们放开我”“我枪毙了你们。”他失控的吼着喊着骂着。一阵北风呼啸而过那栋燃烧着的楼便“呼啦啦”的朝着众人砸来。顿时尖叫声一片。“清漪”“清漪”夏侯博远哭喊着,让张金平等人架着离开。
“清漪”他眼看着那幢楼倒地,倒到了地上也依然是一片火海。他撕心裂肺的捶着地面呼喊着。一夜过去了,他看着那火海一点一点的成为灰烬。他的心就像蚕茧一样被一条丝一条丝的抽去。
“清漪”“清漪”他蓬头垢面的用一双血肉模糊的手在废墟里翻着扒着。
“为什么?”“为什么?清漪,你要这样残忍的对待我?”他坐到地上。捧起一捧还带着余温的灰。他的泪水掉进了那捧灰里。他想起了那晚自己和她说的话“不要说你还有一具空壳,你就是只剩下一捧骨灰,你也得跟着我。”“你就这样的回应我,用这么惨烈的方式。”他哭喊着,脸上又涂上一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