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大少这是怎么了?说是到申都去刺探军情,购买军火。现在局势这么紧。也用不着亲自去。我看他对薛小姐”船行江中,狭窄的船舱里安康同许恩平说道。许恩平“我看也是,前几天听张妈说,大少的衣柜里,一直挂着件白旗袍。起先还以为是林小姐的。姑太太看过说不是。问我是谁的?我看像是那日我们把薛小姐绑来她穿在身上的。你说大少将哪个女人这般的放在心上过?”“就是,你们记得没有?有一回,看报纸说薛小姐同夏侯博远订婚。大少那天晚上喝的大醉,嘴里一直在喊什么怡?”宁成也把头伸了进来说。“开始我还以为他喊得是林小姐,静怡,后来一听又像是清漪。我听姑太太说过薛小姐的闺名就叫清漪。”几个人一阵感叹。最后许恩平骂了一句“***,怎么什么好事,都让夏侯博远这个王八蛋给占了。”安康等人皆愤愤不平。
“看看夏侯博远这得意劲。不行,我得给他添点堵。”在另一间略显宽敞的船舱里。一身男装打扮的汪氏看着报纸上意气风发的夏侯博远同汪世风说道。汪世风只看着窗外“姑母,想怎么个添堵?”汪氏“你给薛漫写封信去,故意让夏侯博远知道。他准气的肺都炸掉。”汪家在夏侯司令府有眼线。清漪在夏侯博远身边的种种,汪世风和汪氏多少知道些。
“不行!”汪世风一口否决。汪氏“怎么?难道你还真喜欢她?怕夏侯博远对她不好?”汪世风的眼神躲闪着“不是,我只是怕夏侯博远恼羞成怒,到时他倾力攻打昆州。虽然这次他因兵力损失过大又怕我们拼死一战,到时鱼死网破。让其他人有可趁之机。而退回申都。但到底江东又给他占去大半。他如今坐拥江南,江西并大半个江东。敌我悬殊太大。一旦交战,他顶多是损兵折将,我们可就是灭顶之灾。”
汪氏看着他“果然只是这样?”汪世风“几番苦战,我们昆州损失极大,百姓需要休养生息。军队需要补充兵员。实在冒不得这样的险。”“是吗?”汪氏仍不信他说的话。汪世风“是,何况我的心里只有静怡。”江面上的风吹来,拂过他刚毅的脸庞,是凉爽的,他的心事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的目光落到玻璃花瓶里展翅高飞的天堂鸟上,他看到静怡在微笑,可是那静静的笑很快就换成了清漪柔柔的笑。他抬头看向无尽的天边,那一轮火红的太阳落尽了江的尽头。他紧咬着嘴唇,攥了攥拳头。说出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来“男人之间从来靠实力说话”。今天的太阳落下去了,明天新的太阳又会升起。汪世风想着他要让明日的太阳是他的。
夕阳下的月牙湾别墅。鲜花盛开,柔和的风不住的自海面上吹来,送来海的芬芳,还有海鸥欢快的歌唱。夏侯博远穿着礼服自车上下来。他刚检阅完军队。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海风吹拂着他帽子和肩膀上明黄的流苏,黄橙橙的金属片在阳光下发出令人目眩的光泽。越发显得威严尊贵夺目。一阵轻柔的钢琴声自白色的小楼里缓缓的流出来,宛如一条涓涓小河。花园里的花要睡了,树上的鸟要睡了,草丛里的虫也要睡了。夏侯博远抬头看到天边的云,它仿佛也要睡了。他走之廊下,朝众侍从,丫鬟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推开门。
他看到,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华丽的三角钢琴上。穿着白色法式长裙披着灰粉色开司米披肩的清漪坐在钢琴椅上,她纤长如玉的十指不住的琴键上弹着,她的卷发温柔的搭在胸前,仿佛也沉醉在轻柔的乐曲里。她的双眼轻轻闭起来的时候,那对睫毛像是睡着了的蝶。月余未见,她的脸色要好许多。有了许久不见的红润。仿佛是刚刚天边的那一抹晚霞落到了她的脸上。
丽光,司兰坐在不远处,看着她,仿佛已经进入了轻柔的梦境。她不住的弹着,这是舒伯特的摇篮曲。她弹奏着,是那样的沉醉。仿佛在哄着肚子里的孩子。“睡吧!睡吧!亲爱的宝贝!”他懂了,她是那么的爱这个孩子。这是他期盼已久的画面。他想要就这般的天长地久下去。
“大嫂,弹的真好!”一曲没了。丽光兴奋的拍着巴掌。清漪只是笑笑。丽光喊她大嫂,她竟然没有生气。看来她已经接受了他们的婚姻。现在夏侯博远对她的一举一动都特别的敏感,好像她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呼吸就有着特别的意思。
“大少”司兰看到了他。清漪也看向他,他们的目光对上。虽是没有说话,到底没有在她的目光中寻到恨意。也许还需要时间。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反向发展。他笑笑冲她走过去“你是在弹给我们的孩子听吗?他一定好高兴。”他的目光不由的看向她的肚子。三个月了,还不明显。不过医生说一切都好。
“我先上去了。”她说。夏侯博远“好”,看着她慢慢的走上楼去。她虽然还是不爱跟自己说话。但是他感觉的到她心中的冰正在逐渐融化。或许明天,最晚等到孩子出生,一切就都好了。“大哥!加油!”丽光在楼梯上冲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他学着笑起来。
“大少,这里有封信。”天黑时分,在司令府,孙秘书递上一封信。“怎么了?”夏侯博远接过,见孙秘书面色凝重便问。他自己低头一看,脸色顿时大变。感到脑子里的血直冲。“啪”的一声,一只精美的茶杯让他砸到地上顿时四分五裂。“汪世风”他的脸狰狞着,从咯吱响的牙齿间挤出这三个字。孙秘书觉得不对劲,赶忙转身出去。“贱人”他咬牙切齿,从沙发上起来。
“你又要做什么?”他正要一把钻进车里。王妈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姆妈,您别管。”他说。王妈“难道,你又要重蹈覆辙?”“重蹈覆辙”咬着这四个字,仿佛有千斤重。夏侯博远一时懵了,站在车前。“我告诉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要是再胡来,你们之间可就全完了!”王妈说的义正词严。直勾勾的望着他。夏侯博远放在车门上的手无力的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