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轩源一路轻功把楚云卿直接带出了皇宫，到了帝都最繁华的一条街上。

顾轩源带她落地时，楚云卿还沉浸在方才寒风掠过耳边的滋味里。

“到了。”

“噢？”楚云卿从他怀里脱身出来，一眼望去，一条街灯火通明，漆黑的夜被映得普通白昼一般。街上摆了许多小摊，有卖小吃的，有卖花灯的，也有卖小首饰的。

楚云卿乐了，问道：“殿下喜欢这么嘈杂的地方？”

“不喜欢。怕你在宫里无聊而已。”

楚云卿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她这属于职业病，像她这种等级的特工，任务都是单独行动的，人越多越容易暴露目标，所以她习惯安静，这条街的画风显然跟她不是很搭。

但是顾轩源好心好意把她带出来，就这么驳了他的面似乎也不是很妥当。那……

“咱们去逛逛吧殿下。”说着，楚云卿就要往里跑，顾轩源一伸手就拽住了她的衣袖。

“慢点。”

楚云卿回头看了看顾轩源，立刻后退了两步跟他并排走。

但是两个人逛了整整两盏茶的功夫，楚云卿也没对什么东西感兴趣。

顾轩源忍不住问道：“楚云卿，你没什么想要的吗？”

楚云卿朝他咧出一个傻笑，随口说道：“有了殿下就没其他奢求了。”

顾轩源瞧了瞧她，点了点头，低声自言自语地说：“这话倒是十分中听。”

楚云卿头也没朝他转过头，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悠悠地说：“殿下，臣妾听到了哟。”

顾轩源抿了抿嘴唇，把视线移向一边，试图逃避这个话题。他扫视了一圈四周，等锁定了目标便拽着楚云卿走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哥旁边，随便指了一个，问道：“你吃不吃？”

楚云卿只看了一眼便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太酸，不吃。”

“那那个你要不要？”顾轩源有指了指另一个卖荷包的摊子。

“那玩意儿有什么用，不要。”

“花灯玩儿不玩儿？”

“没那个癖好。”

“那，那个，”顾轩源又拽她到了一个卖首饰的小摊旁，“买不买？”

“不买。”

“……”

楚云卿看什么东西都是一个表情，逛个街跟逛刑场一样。

“楚云卿，你真不像个女人。”顾轩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楚云卿：“我不像女人还像个男人不成？”

顾轩源：“女人不都喜欢逛这种地方，然后买好多东西吗？”

楚云卿：“殿下为什么这么以为？你从前和别的女人逛过街？”

顾轩源：“本王听说的而已。”

然后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可也没过多一会儿，顾轩源又开口问道：“楚云卿，你没什么喜欢的吗？”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楚云卿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没说出来，也没有其他话回应，索性就没理他。

“楚云卿，宫宴上你吃饭了吗？”

废话，那宫宴纯粹用来哄皇上哄太后的，能吃个屁的饭啊！

“没有。”

“可是这个点酒楼都关门了，你看看这街上卖的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全是套路！

“那……咱们去买桃酥吧。”楚云卿指了指前边的摊子。

事实证明带楚云卿去逛街实在是太无聊了，什么也不买，什么也不感兴趣，在每个小摊前绝对停留不了三秒钟。顾轩源花了整整一柱香的时间，终于承认了这个事实。于是他们买了几个许愿灯，准备找个清净点的地方放了。

两人来到了河边，这条河是护城河，横穿整个帝都，全长有一千二百多里，每月初一和十五，都会有很多人来这里放河灯，祈福，并纪念逝去的亲人。

虽说这里人也不少，但比起刚刚那条街来，还是安静许多了。

楚云卿把许愿灯拆开，点了火就要放，顾轩源眼疾手快地拦下她，抓住许愿灯的另一角，表示要跟她一起放。

于是，两双手同时松开了许愿灯，随着许愿灯越飘越远，楚云卿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其实逛街真的挺无聊的。

但是他这么认真地陪我，我真的觉得很感动。

我什么也不想求，但如果可以，我想和他白头到老。

我从来不信许愿灯这种东西。

可今日，为了他，我想试试。

楚云卿睁开了眼睛，将目光转向顾轩源，面上依旧是那个表情，心头却涌上一股暖流。

“你许了什么愿？”

“愿望是不能说的，说出来就不灵了。”

顾轩源心下觉得的确如此，不过还没等他点头表示认同，远方却突然响起了烟花炸开的声音，周遭的人们也欢呼了起来。

原来子时过半，新的一年开始了。

楚云卿已经有许久没见到这么美的烟花了。她静静地看着，眼中尽是憧憬。

顾轩源的目光却不曾在那美丽烟花上多停留片刻，他扭头又看向了楚云卿，他这个角度，刚刚好看到楚云卿的侧颜，那完美的轮廓似是被精心勾勒出来的一般，烟花五彩的光芒映在她的脸上，衬出了这世间最美的风景。

于是正月初一这一日，顾轩源许了一个和楚云卿一模一样的愿。

两人并肩坐在在河边一直待到丑时，困的楚云卿实在是睁不开眼睛了，几次撞在顾轩源的肩膀上，顾轩源才决定送她回去。

楚云卿又撞在顾轩源肩膀上了，她这次是真睡着了。

顾轩源低头看了看她的睡颜，勾起了嘴角轻笑，回身过去将她抱了起来，缓缓地朝前走去。

这个时辰皇宫的宫门还没开，顾轩源也只能用轻功翻墙送她回去，等到了晨明宫，已经快入寅时。守宫的侍卫太监们一见是晋王殿下，谁也不敢多说什么，任由他抱着怀里熟睡的楚云卿走进去。

顾轩源直到将她放在了床上，盖好了被子才离开。而楚云卿……睡得像头猪一样死，完全不知道这期间都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