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五更天,行走在静谧的皇宫中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响亮。手执拂尘的小公公领着卫卢彦穿过重重宫门走向皇帝的寝殿。
一路上,卫大人望着重重殿宇诸多感慨。想当年,他要见还是王爷的刘洪熙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可如今王府变成了潜邸,晋王刘洪熙也变成了当今圣上刘晟。弑兄夺位,名不正言不顺,看来刘晟这皇位也是如坐针毡啊!看看这守卫森严的宫禁,幸而当初他夺位时没让自己参与,不然我是不是也要多派几个高手随身护卫了?卫卢彦心里冷笑着。看来皇帝老儿终究是信不过他这个虽有一官半职,实则是江湖中人的心腹。
心腹?卫大人继续冷笑连连,是他刘晟的心腹大患也说不定呢!
胡思乱想着,已来到了寝殿门口。除了自己人,刘晟是不会让任何人接近这里的,这么说来自己是否应该感到荣幸,因为他也是“自己人”。
“陛下,卫大人到了。”
卫卢彦看到刘晟负手立于一幅地图前,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某一处看着。
“紫龙帮卫卢彦拜见陛下。”卫卢彦沉声拜道。
过了好半晌,刘晟才有所反应,回头道:“卫大人来啦,朕看‘江山’看得入神了,卢彦莫怪。”
卫卢彦心道:你这哪里是在看江山,分明是在看一块肥肉,一块恨不得整个吞下去的肉!
刘晟像是突然醒过味来道:“卢彦,你刚才用了紫龙帮的自称,莫不是你对朕给你安排的官职不满意?”
卫卢彦忙道:“陛下误会了,卢彦只是觉得如今陛下已荣登大宝,卢彦已无需再隐藏身份,可以光明正大地效忠陛下了!”言外之意就是:你都敢杀兄轼弟,连当初帮你夺位的陈道痒等人都不放过,我卫某人还玩儿那些虚的做什么?
可惜刘晟听不出来,只见他点点头道:“朕也是这么想的,朕登基这两年来,你为朕扫除异己立了不少功,所以朕此番传你前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朕已决定撤去你在朝中的职务,好让你和你的帮众安安心心做朕的影子,继续替朕剪除那些怀有异心之人。你觉得如何?”
卫卢彦感动道:“承蒙陛下抬爱,卢彦感激不尽,誓死为陛下效命!”心里却道:荣登九五封官加爵时把我甩到一边,现在倒想起卫某来了,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刘晟可真是一点都不浪费!
刘晟满意道:“那朕就放心了。既做朕的影子,那么紫龙帮这个名字也该换一换了,朕想到一个,就叫‘紫影’吧。以后你们就是朕的影子杀手集团,只听命于朕的指令。另外,卢彦你现在首要的任务便是,将叶红阁一网打尽,包括叶湘那伙叛徒在内!然后,将叶红阁散在各地细作手中的各国兵力布防图务必拿到手。”刘晟顿了一下道:“还有,陈道痒当日在宫内击杀我皇兄刘玢时,拿走了刘玢身上的一块兵符。虽然只是其中一块,但对朕来说也是个不小的威胁,希望你能尽快帮朕找到。”
“陛下,那陈道痒不是已经死了吗?”卫卢彦疑惑道。
刘晟冷哼一声道:“不错,他是死了,但兵符却不在他身上!他必定是将兵符交给了什么人!”
“斗胆问陛下一句,陈道痒盗走的是哪块兵符?”
“号令甄家军的那块。”刘晟再次踱到地图前立定,盯着地图沉声道。
“甄家军……甄暮远?!两年前那场大火,他不是已经被烧死了吗?”卫卢彦惊诧道。
刘晟回过头,紧盯着他道:“那场大火不是你做的吗?朕可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卫卢彦茫然摇头道:“在陛下登基前晚这么做,动作太大、太过明显,恐对陛下登基不利,所以卢彦绝不会冒此险。卢彦还以为是陛下……”还以为是你刘晟不信任卫某,另找人干的呢!
“如此说来,那场大火莫非是个意外?不过即便甄暮远已死,甄家军也不会散,他们毕竟是跟随我父皇打过江山的,虽然忠于统帅,但更认兵符。如果那块兵符不幸落在了图谋我汉国江山的人手中,号令甄家军,对朕也是个不小的威胁!”
“卢彦明白了,陛下放心,卢彦就是死也要找到兵符,让陛下安枕无忧!”
“很好,你去吧,不要让朕失望。”刘晟将手掌重重放在了地图上南汉所在的位置,眸中精光大盛。
月光徐徐静流转,山林依旧寂无声。
还是那座林中古刹,还是那供奉的桌案,不同的是这次叶湘不在场,卫卢彦也没有一掌劈在供案上,而是径直走上前去,伸手握住佛龛内的小小佛像,轻轻一转,只听得轰隆一声,供案下面赫然出现了一个洞口,机关构造竟与将军府正堂内的暗道如出一辙!
卫卢彦缓步走入洞口,走下石阶,并随手从一旁的石壁上摘下一支火把,举着向深处走去。
没走多远,便来到一处灯火通明的所在,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中间铺着朱红色的印花地毯,几把檀木椅在其上两侧排布,簇拥着上首的宽木椅。三位黑衣杀手立于中央,见卫卢彦走进来,连忙躬身抱拳道:“属下黑龙、白龙、霸龙参见帮主!”
“嗯。”卫卢彦应一声,示意三人起身,自己则擦过他们,一直走到宽木椅前才站定,回转身望着三人。
这几人是紫龙帮“七龙煞”中排行老四、老五、老六的三位,见帮主没有要坐下的意思,他们也只好站着。
黑四龙当先道:“帮主,急召我们,可是有新的任务?”
卫卢彦点头道:“不错。一年多前,你们说在落花镇发现了叶红阁阁主纪妏娴的踪迹,追踪而去,却只捉到了她的徒弟。也罢,可你们竟然连个孩子都对付不了,堂堂三位龙煞,竟让那姓箫的给制住了,老夫是怎么栽培你们的?”
老六霸龙忍不住道:“帮主明鉴,如若还有那姓箫的,当然不在话下,但是又来了两个高手帮他们,属下们无暇他顾,又怎有精力去追那孩子呢?”
卫卢彦冷笑道:“那只能说明你们技不如人!好啦,旧事不再提,这次的任务你们务必要完成,将功补过!说到这个,那皇帝老儿也真够阴毒的,为了得到布防图简直不择手段。对叶湘她们,见利用不成便要除之而后快!老夫才不会任他摆布!叶湘她们不能杀,至少在逼出纪妏娴之前必须留着她们。”
白五龙插问道:“那帮主的意思是?”
“老夫要你们一方面继续追杀叶红阁的人,另一方面迫使叶湘想出一个逼纪妏娴现身的方法来,只要姓纪的出来,老夫自有办法对付她,让她交出布防图!你们三个听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定不负帮主所托。”三人抱拳齐声道。
“去做吧,希望这次你们不要让老夫失望。”卫卢彦转过身不再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