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烨筝逝,天地合
第二十一章-烨筝逝,天地合

这几天,大饶一直阴雨绵延,潮湿的气候阴沉的天色使人心情低落。

今天的清晨,阳光依然掩藏在乌云之下。河朔王府的后门,一声酒气的覃烨冉摸索着来到了后门。他小心瞧了瞧后门的,确保没人看见,才溜进了府中。

“烨冉。”

正在闩门的覃烨冉打了个机灵,转过头,闷闷的叫了句:“四哥。”

覃烨筝皱着眉,看着自己一再放纵的弟弟,满心的规劝最终化成了无力的叹息:“哎…”

“快去休息吧。”

“是,四哥。”看着覃烨筝疲惫的背影,默默的握紧了拳头。

覃烨筝似乎一夜都没睡好,他疲惫的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天色。

是时候洗漱准备上朝了。

他一边走一边拍着脸颊,竟意外的看见河朔王妃站在楼道之间。

“大娘早。”烨筝上前问候道。

河朔王妃似乎有意等着烨筝,这些年,她细致保养的脸上出现了细细的纹路。她看了看疲惫的烨筝,说道:“烨筝,烨冉那孩子…”

烨筝看着王妃。无奈的摇了摇头。

“哎,仕途不顺,有怨气是在所难辨的。但他也不能这样放纵自己啊…”

“大娘不必太过忧心,烨冉自小懂事,如今也是一时迷惘罢了。”

天开始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王妃看着烨筝,说道:“烨筝,如今烨赫已经成家,烨铭又体弱,我们家里,只有靠你多看着烨冉了。”

“大娘。”烨筝走上前一点,微笑着说道:“大娘放心,烨冉是我的弟弟,我当然会看好他。”

“那就好,那就好…”王妃点了点头,看着一脸谦逊的烨筝,她突然想起了他小的时候。他那时候那么小,却像极了王爷。不知是力不能及还是出于私心。自己对他和子心的童年似乎没有半点关注。想到这里,她突然有点后悔。

“烨筝…你和子心小的时候,大娘…”

“大娘…”烨筝打断王妃,“烨筝已经长大,如今只记得父母双亡时,是王府给了自己安身之所,烨筝是这么想的,子心也是如此。”

“哎。”烨筝是如此出色,却不是自己的孩子。“也是烨冉也向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烨冉会的,我对他有信心。”

又下雨了,郭公公在想,这几天一直这样下雨,是不是打扰的列祖列宗在天上的眼泪呢。

沉默良久的饶泽帝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郭公公加了点热茶,便退了下去。

“这么说,覃烨冉确实每夜的花天酒地?”

“是,臣在打探的时候,发现还有另一批人跟在他之后,似乎是在保护他。”

“是覃烨筝的人?”

“确实是蘭亲王的人。”

饶泽帝沉默了会儿,屋外便响起了声音:“皇上,明二有事汇报。”

“让他进来。”

“吱”的一声,房门被人打开,只见另一黑衣男子进来,说道:“皇上,听风者的风大飞鸽传书,鲁阳王最近频频约见在汴京经商的月国富商。”

“皇上,明一想起一事,昨夜,鲁阳王之子覃玉茗想用强将赛红楼清官玉燕包夜,覃烨冉好像和那玉燕有私交,和覃玉茗吵了起来,还动了手。”

“哦?这倒是有意思。覃烨筝知道吗?”

“蘭亲王应该知晓。”

“这样…”饶泽帝想了想,说道:“那我就给鲁阳王送上份大礼。”

烨筝下午去看望霍启泽,用完晚膳才回王府。本是淅淅沥沥的下雨这时候却变得出奇的大。瓢泼大雨之下,烨筝心里的不安情绪也在渐渐扩大。

回到王府,烨筝就向管家问道:“烨冉在不在府里?”

“回王爷,五少爷晚膳后就出门去了…”

烨筝看着屋外的大雨,突然后悔,自己应该早点回来。

雨一直在下,直到就寝的时候才慢慢停了下来。潮湿的气味一直在屋里蔓延,烨筝看了看时辰,准备睡下了。

“来人,把烛火灭了。”

“王…王爷…!”守夜的仆人惊恐的喊道。

“什么事?为何如此慌张?”

“五少爷跟前的黄三求见王爷,求王爷救救少爷!”

“什么?!”覃烨筝吃惊的坐起来,立马翻身下了床,俊美的脸庞隐隐有些煞气。

他打开门,见黄三一身是血的跪在门口。”

“怎么回事?!”

“少爷和鲁阳王的公子打起来了!他们带的人多,少爷吃了不少亏…”

“走!”覃烨筝抓起外衣披上,一边往外走一边和下人说:“快去通知河亲王,务必把消息封锁住,别让大娘知道。”

远在大月的子心,正在源起寺和虚清虚晗闲聊,她习惯性的去抚摸着脖子上的护身符,却发现它并没有在脖子上。

“我的护身符掉了!”子心紧张的站起来走了一圈,发现它正掉在门口。虚清上前拾起,拍了拍说道:“是绳子断了,我帮你换一条绳子。”

子心心有不安的皱了皱眉,转身看向房内的佛像。

佛祖保佑,千万不要发生什么事。

第二天清晨,还在梳妆的王妃看着风尘仆仆的管家,心中的不安翻滚。

“王妃…不好了…昨夜五少爷和鲁阳王的儿子打了起来,蘭亲王带人去了,可不知道怎么了,这…这覃玉茗少爷居然给打死了!!现在鲁阳王的手下和路人一口咬定是五少爷和蘭亲王一起打死他的,鲁阳王带了人去,当场就把他们给抓了。”

哄…河朔王妃只觉天要塌了…

“王妃…王妃!”

王妃怔怔的看着他,刚要站起来,却力不可支的倒了下去。

“我已经说了,没什么事,不要来打扰我。”

“大..大公子…府里出大事了,王妃召集所有人过去呢。”

“鲁阳王,你私自带兵抓人,不怕圣上怪罪吗!”河亲王带着亲兵将鲁阳王的人们截住。

“河亲王,你纵容两个弟弟杀我亲儿,我定要到皇上那里,要你们一家给我茗儿陪葬。”

覃淑涵此时正在养胎,她嫁入丁家,最近刚刚查出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见到夫君进来,她笑道:“夫君,不是说今天陪我回母家省亲?我已经打点好,这就出发吧。”

“涵儿…”丁佐全看着覃淑涵,欲言又止。

“你母家,出事了。”

晨得了消息后,知道子心几日夜宿源起寺,立马赶到子心身边。

子心这几日总是心慌,晚上久久的睡不着,直到白天才睡下。

她睡得朦朦胧胧,只觉得是在做一场噩梦。感觉一个很重要的人正在离她而去,她起身抓起了他,将他的脸转向自己。

子心吃惊的看向那人的脸,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人摇醒了。

“晨?”子心醒来,只觉得自己大汗淋漓。

“主子…不好了…”

“你怎么来月城了,发生了什么事?”

“蘭亲王和五公子打死了鲁阳王的儿子,被收监了,蘭亲王发动势力,逼着皇上赐死他们。皇上昨天已经下旨了…

“什么?”子心一把抓住晨,“皇上说什么?”

“皇上赏他们鸩酒…”

“不会的…不会的…叔叔不会这么做,叔叔他…他一定会力保烨筝的…”子心抓着晨,眼泪掉了一脸。

“我现在回去求他…我去求他…他一定会放了烨筝,你说是不是?”

“主子…”晨看着慌乱的子心,心痛至极。

“我们走…”

当虚晗欢欢喜喜的拿着早膳来到子心的房间,看见虚清一个人。疑惑道:“子心呢?”

“她走了。”

“怎么就走了?早饭还没吃呢。”

虚清手里拿着一张信纸,“她会大饶了,叫我们等着她回来。”他的脸上,止不住的担忧。

雨季已过,今晚的月色如此美丽。覃烨筝看着空荡荡的养心殿,龙椅上的覃泊澈此时也静静的看着他。

覃烨筝对他,从最初的仰慕,到后来的依靠,在最后的赏识。这个男人对于自己的生命,也许比父亲还要重要。

他是救他性命的人,他是悉心教导他的人,他是助他称王的人。

而如今,他们越行越远,他是她的主子,他是他的臣子。他们之间,似乎除了君臣,已无半点瓜葛。

“六叔。”也许这是覃烨筝最后一次这样叫他。

“烨筝,你知道,鲁阳王在京城的实力。”

“我知道。”

覃泊澈紧紧的闭上眼睛:“朕没有选择。”

“我不怪你,我只想请你以后,帮我照顾子心。”

覃泊澈睁开眼,他紧紧的看着烨筝,“子心我当然会照顾,她已经是我的女人。”

覃烨筝的心在这一瞬间仿佛被捅了一把刀子,原来…她要和自己说的,是这件事。原来,她早已属于了别人…

覃泊澈看着下首的烨筝,心有不忍,他在做决定前,曾经想起过他们的从前,想起过覃烨筝儿时的样子,想起过覃烨筝的一切,但是最后,他仍然不能对不起自己。

“最后,我想问你,你和子心,到底是什么关系?”

覃烨筝带着苦涩的笑容,伸手摸到了前方的鸩酒。他看着坐上熠熠发光的龙椅,那光彩照到他记不清覃泊澈的样子。

他回想起那一晚,他郑重的将平安符挂在子心的脖子上。

“她是我的爱人。”

仰头将鸩酒饮下,一滴泪,也从他的脸侧划过。

最后,遗憾的只是,不能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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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心和晨日夜兼程赶到汴京。

她并未先回王府,而是快马加鞭赶到皇宫。

守门的卫兵看见犹如修罗地狱而来的阎荣王,吓得忘了阻拦。

“闪开!”子心一鞭抽开了守卫,快马加鞭赶到养心殿。

“皇上…皇上…阎荣王闯进来了,我们不敌…她马上就到养心殿了…”

叔叔,你为什么要这样…

你不会,你不会的,你怎么忍心看见我伤心…

烨筝,烨筝,你一定不要有事…

子心骑着雪点,丝毫不理会被自己撞到鞭伤的侍卫。直到养心殿门口,一人使剑飞身上前,子心一惊,跳下马来,看清楚来人。

“王爷,明一奉命守在门口,得罪了。”

子心眼里冒火:“你给我让开。”

“让她进来。”养心殿大门打开,覃泊澈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明一撤去了身形。子心带着忐忑,一步步的迈进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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