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匕首很可能是凶手拿进来的吧?”
提到季泗,晏杨又一阵头疼。怎么他和萧倚竹一个赛一个倒霉?
萧倚竹他好歹还有大尉最高统治者护着,季泗一个商人之子,要是扯上萧倚竹被冤枉的事上,他家有再多的钱恐怕也护不了他吧?
主观来讲,那个‘活雷锋’又识时务的圆滑小子怎么会杀一个老师给自己和家里添麻烦嘛?
晏杨一直觉得这事是有人针对萧倚竹,这下牵扯上季泗,又叫她看不清了。难道是她疑心病太重?晏杨皱着眉头老成的看着季泗被人从后面拎出来声讨。
季泗他大概也知道事情严重了,或者真和这事有关,也紧张的口不能言。刚才竟然一直没回家。这个倒霉孩子!!
“我就是看他从老师的茶室出去。他那时跑得很快,我喊他他都装作没听见。”说话的是个大嗓门,瘦瘦高高的,和季泗差不多年纪。和季泗也算平时见着也会打声招呼那种。
随着他的指控,周围的人又开始新一轮的怀疑。你一言我一语,看情形,知情最多的要数那个大嗓门了。拼拼凑凑的也弄出了个大概。
季泗和老师交好,那把匕首正是季泗送老师的生日礼物。这本也没什么,关键是在前两天,有人看到季泗和老师吵了一架,至于到底吵了什么,众人不得而知,但他和老师闹了不快却是事实。而且今天下午,季泗又到过茶室,还被人看到从茶室慌里慌张的跑出去,在他跑出去不久,萧倚竹就出来了。可想而知如果季泗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他面临的将是什么。萧倚竹的嫌疑已经轻了,怀疑毫不留情的都指向了他,这回,他不见得有萧倚竹那样的底气。
晏杨对他既是同情又是无语。这个季泗,居然有本事和老师做上朋友。季泗学问虽不差,但在这人才济济的地方就显得很平庸了。老师到底是看得上他哪了?
季泗家里是有钱,不过,对于一个已经拥有大好前途的学者来说,黄白之物不至于看不上,却也根本不值一提,老师压根不需要特意去结交。损伤自己的清名。在学院教书还能饿着他?
季泗一被拎出来,也是惊慌失措,惨白着脸一句连贯的话都说不上。老师是个有学问又有前途的人,自己和他交好总不会错。但交好却不像外人看到的仅仅那样仅仅是朋友。
季泗有个姐姐,她不知何时见过老师,还喜欢上了他。她曾让季泗给老师送过信,一来二往,难得的是,老师也对姐姐也是有意的。他不嫌弃姐姐是商人之女,愿结百年之好。
季泗人小鬼大,这些事却是懂得的。他也乐见其成。但事关他姐姐的清誉,他又不能到处乱说。所以,老师和他姐姐的事并没有给几个人知道。双方连家里人都暂时瞒着。他们也说好了,等老师考上了就上门提亲的,谁知道、、、、后来,季泗听朋友说亲眼看见老师最近和某位官家千金走得近,大有谈婚论嫁的考量,他朋友说的有理有据,他也不想姐姐被蒙蔽,一时头脑发热,去找老师质问。甚至威胁要把这件事告诉姐姐,让姐姐答应爹爹安排的亲事。也是小孩子心性,说了些气话,就被别人看做是俩人闹了矛盾,大吵一架。
今天他是特意来找老师道歉的,谁知道一进门老师就、、、、当时房间没看见人,他如果不跑,等人来了就真的解释不清了。但现在这情况,似乎更加解释不清了。
季泗当下是有苦难言,老师待他如亲弟弟,时常也会叫他过来教导一番,时间久了,人家也只以为他们交好一些而已。而那把匕首,确实是自己送未来姐夫的生日礼物。可老师出事了,老师和姐姐的事是断然不能抖出来的,不然,事情一出,他姐姐就没法做人,清誉也没了,后果相当严重。
他没有跑回家,也是做了打死不说的准备,实在不得已就编个过得去的借口蒙混过关。只是目前,想到这些,他是委屈到不行,说与不说都是错。好像他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晏杨见他低着头一言不发,但又不像是做错事的内疚的害怕,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不会就是这小子失手杀了老师,让五皇子背黑锅吧?”有人开始说,就有人开始帮萧倚竹。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怕老师的弟弟会对季泗发难,晏杨底气十足的扯了一嗓子。季泗也被这一嗓子震得不清,差点没哭出来。
“这事也不会是季泗干的。”
晏杨这十分肯定的维护又让讨伐的疑问响起。
“你凭什么说不是他干的?有证据就拿出来啊!”
“就是,季泗这小子没干亏心事,他为什么要心虚的从老师的茶室出来?”
“他跟老师有过节也是有目共睹的,说他不是凶手,谁能证明啊?”
当然也有人帮他。“是不是他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所以不敢说啊?”
“要说吵架有过节,我好像听说五皇子也、、、、”
“都给我闭嘴!”那人话还未说完,忍无可忍的萧倚竹很有气势的打断了。
见皇子出声,七嘴八舌的声音霎时就停了。
“本殿下堂堂一介皇子,流着萧家的血,再混账也不会杀一个无辜的人,何况他还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老师,又与本皇子亦师亦友,他是说了让我生气的话,我也承认,他说的都是对的,但是本皇子再怎么愚蠢,也绝干不出让我皇室蒙羞的事来。”萧倚竹沉沉的环顾众人一眼。不愧是从小被供着长大的人,偶尔拽起来很让人信服。
就晏杨这讨厌鬼啪啪啪的鼓起掌来,落针可闻的场景又给破坏了,萧倚竹恼火的看她。晏杨不温不火的收了手掌。“说得好啊!那,接下来怎么办?”
萧倚竹板着脸瞧着晏杨,“守着。等能办事的人来。到时候与我有关的,我绝不推脱撒谎。本皇子也相信你父亲会给个大家一个公正答案的。”
晏杨在他脸上一阵乱瞧,不满道:“我父亲?好好的你扯上他做什么,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简寻香见晏杨对萧倚竹口气似有不妥,不计前嫌的拉住她。“你父亲在判官署做事,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他理应参与案件的调查。”
萧倚竹要知道晏杨的父亲是晏舍又不难,难为的他干什么去知道!晏杨的不满就在这里,她是怕萧倚竹因为她的事招惹她父亲。她实在是关心则乱,萧倚竹只是在帮简寻香挡晏杨的时候让人打听过晏杨的父亲才知道的。知道她父亲是判官署的,他对晏杨的反感消了一点,可晏杨的这语气又让他的反感回来了。
“一群孩子在这胡乱议论,除了相互怀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只会妨碍大人办事。何况,事出都这么久了,他们早该来了。”说罢就命令人不许人靠近尸体,让人将家属扶起来在一旁坐着。其余人也不许走,留下作证人。
刑部的人来的确实慢。都这会儿了,连学院人都走光了。上一回去老爹的办公区,她老爹只是管卷宗抄录整理,晏杨认为他老爹是不会来这管这事的。
但这会儿,刑部的人还没有来,她不清楚是路太远,还是他们在拖延什么,也不肯定来的官员一定公正。再看季泗现在的状态几乎能用几近绝望的等死样来形容,她多少有些不忍心。
遂劝他道:“你放心,清者自清,没有人能诬陷你!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老师状态这样安静,分明是先给人在茶里下了药,再摆在地上遇害的,你这人一看就是不练武的,弱不禁风的孩子一个,哪来的力气和胆量将老师这样一个大人从矮桌旁搬到地上,再给他整理好衣服,杀了他?我都不信,那些大人会信吗?再说,五皇子在你之后出了这个茶室,你在这和老师品茶又杀人,那当时五皇子又在哪里?”
她正说得顺,冷不防萧倚竹请冷冷的插嘴:“我当时在屏风后面。我是受老师的邀请来这的,但喝了会儿茶就睡着了。醒来之后老师就已经、、、、”
老师的弟弟红着眼睛盯着萧倚竹好一会儿,对他的话大概也信多于疑,目色哀沉,却没有再说话。
晏杨有些惊讶的看向他,心想,他这硬鸭子嘴,算是解释?他应该不会撒谎吧?照他所说,那么,萧倚竹来时老师活着,之后有人把他弄到屏风后面去了,再来,季泗就进来,当时因为太害怕也没注意茶室是不是还有人在,就直接跑了。
季泗也隐隐有了些生气,不过仍是耷拉着问晏杨:“真的?”
“嗯”晏杨为了安抚他点头道:“你想,老师邀请五皇子过来品茶,怎么会在茶里下药呢?不是他下的药,那就是凶手。因为老师不会自己去喝下了药的茶。那么,假设是凶手下的药,他既有力气把萧倚竹搬到屏风后面,也有力气搬动老师,他既怕萧倚竹碍事,又把老师弄得如此整洁,还得赶着时间点不被人发现,你不觉得这凶手太冷静力气也很大吗?你自认有这个本事吗?恐怕五皇子也没有吧?而且你再想想,一个和老师无关的凶手,为什么会弄出这么多事,最后留下这么多破绽。若他跟老师有仇恨,杀人时怎么会想着让他死得好看一点?若是是没有仇恨的无关之人,他为何要费尽心思将老师遗容弄整齐再下手?这一系列的反常动作,何尝是你办得到的。所以,我信你不是凶手。而且,这个凶手可能是熟人。”
季泗被晏杨唬得一愣一愣的,晏杨说相信他的那一刻,他的心里的绝望色彩逐渐褪去,正被感动悄悄占据。
萧倚竹虽然没有刻意表现在听的样子,但其实每句都听进去了。顺着她说的一想,似乎有点道理,姑且算她歪打正着。他正要问什么,简寻香抢先不客气的开了口:“凶手可能是熟人还用说!一个不认识的人,既不为老师的财,老师又妨碍不到他,他干什么下这个手?而且,季泗、五皇子和老师不就是熟人?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是有没有办法找出凶手,或者拿出实际证据给他们俩脱罪而不是空口白话呢?”
“、、、”这个简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