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是指被遗弃的孩子,也可以理解成为没有父母的孩子。
你可以说我是孤儿,也可以说我不是。
我的父母都是很厉害的经济人物,可是他们总是在讨论离婚。天天吵架?不是。天天打架?不是。天天仇目相对?不是。对方有外遇了?不是。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就天天在讨论关于离婚的问题。比如孩子归谁昂,房子归谁昂,财产归谁啊诸如此类的问题。讨论的时候两个人和颜悦色,还兴致勃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讲结婚。
我的父母对于孩子的教育,一切是为了孩子着想,而不是溺爱。他们绝对尊重孩子的意见,也绝对不会打骂孩子或者骂自己的孩子笨。“让孩子自主独立”这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我的父母都是外热内冷,以至于我这个人也被遗传了外热内冷,顺带被遗传的还有父母临危不惧的淡定、理智的头脑、长相的优异。可惜的是他们的气场并没有遗传给我,其实气场应该是靠岁月的磨练累积成的,而小小的我正好缺乏的是历练。
在我七岁上小学的时候,我跟父母提出去学校住宿,只要父母定时打钱到自己的卡里便可。对于这个要求,父母两个人讨论都没讨论,就对视一眼然后就通过了。瞧,这就是我的父母。
在我十三岁的那年,我遇见了我的那个他——单于齐。
我们两个在小路上骑着自行车,然后就快擦肩而过的时候都停了下来,拿出了各自口袋震动的手机。我刚说了声喂,他也说了声喂。我们互相看了下对方就继续听这电话里头的人说话,妈咪那天的话视乎格外的多。单于齐拿着电话也没有说话,也在静静听着。
妈妈为自己的演讲画上句号的时候我回了一声嗯,我现在回来。没想到单于齐也是跟我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句话,我们诧异地望着对方,诧异地发现我们的手机是同款同色的,诧异地发现我们的自行车也是同款同色的。
对视,无奈,浅笑,伸手,“你好,我是池小浅。”
那时一阵风吹过,吹凌乱了我的头发,也吹凌乱了我的心。
我们开始成为了好朋友,渐渐的越来越默契,越来越了解对方。但是,我们之间还是有着一层虚无缥缈的间隔,即使我们谁也没有在意。
在我十四岁的那年,某一天我看见前几天的报纸上报道,我的父母死了,死于车祸,车祸源于自杀。我知道的时候没有哭,也没有崩溃,因为我知道,这两个人绝对不可能去自杀的。不过我不敢去深想,如果我猜错了怎么办。
我从学校回到了家里,管家爷爷依旧站在门口,似乎一直在等人。
“爷爷。爸妈呢?”我从小就是这样叫的,因为管家爷爷真的很好很好就像我爷爷一样。管家爷爷的妻子之前得肺癌死了,之后管家爷爷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我们家忠心耿耿。
管家爷爷沉默了,从身后拿出了一份文件夹,就像准备好了一样。他得手似乎有点颤抖,不知是老了还是别的什么。
我接过了文件夹,打了开来,“遗嘱”这两个写的方方正正的字狠狠刺中了我的心。
管家爷爷叹了口气,他经历过风霜的脸上充满着悲伤,瘦骨嶙峋的双手伸高,轻轻地抚了抚我的头,“孩子,要争气。其实这遗嘱是早就写好了的,你的父亲被对家设计陷害,虽然前几次都被躲过了,但是这次怎么也没想到车子被人动了手脚。”
我吸了吸鼻子的鼻涕,带着哭腔接了下去,“所以,爸爸妈妈一直讨论离婚就是因为爸爸不想连累我们,所以就想离婚。妈妈也理解爸爸,但是他们还是很相爱的,每次都仅仅只是讨论,并没有真的实行。”
管家爷爷点了点头,“靠你了,孩子。”
真是没想到,那两个总喜欢一起欺负我的老顽童,那两个我最爱的朋友,那两个我最爱的亲人,那两个心思谨密、做事滴水不漏的人,竟然会栽在无耻小辈的手中。也许,万事都有出人意料的时候吧。祝他们的天堂之旅快乐,那些无耻的人,将会被打下地狱,生不如死。
那晚我躺在了爸妈的床上,房间里溢满了爸妈的味道,如同爸妈就在身边一样,是我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我忽然想起了那句名言——有些人死了,他却还活着。有些人活着,他却死了。
一切都是如此的一如既往,公司的事情都交给了父母最信任最看重的人,我只是个神秘的董事长,负责一些颇为重要的事情。对于那个地狱的修建,先让他们逍遥一下,到时候跌入谷底会更难受。
渐渐的,已经快初三毕业了。
在家面对着高中自愿表,我填上了单于齐的高中,一切都是这么自然,完全不用思考。也许,我早就已经在潜意思里想跟单于齐一所高中了吧。
盯着高考报表撑着头发呆,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看了看,是单于齐的。我趴在桌上,左手拿着手机,右手轻轻地在屏幕上滑了下,再按了下扩音。然后双方都静默了一分钟,单于齐开口了,
“池小浅,你们要考高中了么。”
“嗯。”
“那,你考什么中学?”
“我,填了你的中学。”
“这样哦,”
“怎样?”
“我想说,”
“嗯?”
“我们在一起吧。”
“嗯。”
“晚安。”
“安。”
我敢肯定,我那天晚上肯定是挂着笑容一直睡到天亮的。好像那层虚无缥缈的间隔,消失了。消失的理所当然,无可厚非。
单于齐自那晚以后就叫我浅,我自那晚以后就叫他齐。
在齐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跟着齐去了他家。他家跟我家一样,也是郊外别墅,父亲生前是经济人物,母亲现在还是经济人物。我之所说生前,大家都明了。齐还有一个弟弟叫单于泽,虽然有点精神分裂症,但是头脑很厉害。最近单于泽去了花旗进修,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
齐很爱他弟弟的,因为他说的时候眼中充满着想念。
齐的妈妈很和蔼可亲,我也很喜欢齐的妈妈,齐的妈妈也很喜欢我。自从那以后,我就时不时得被请过去玩,亦或者我想齐了。
齐家有一只巨型狗狗,叫淅淅,淅淅很可爱很可爱,抱着很舒服很踏实。淅淅很爱干净,一天一定要洗一次澡,所以家里就有专人帮它洗刷刷了。啧啧啧,好像有点奢侈。淅淅很喜欢跟我在一起,我一来就跟在我后面,一直一直跟着,包括上厕所……所以每次我都是很无语地对淅淅说,淅淅,你是男生哦,不能去女厕哦。好吧,齐的家里没有分男女厕,哄狗狗的……
每当我走的时候总会很可怜的趴在门口,“呜”一声,似乎在哀求我留下。
送我的齐总会无奈的抱紧我,然后在耳边轻轻地说,“其实那也是我的想法。”每当这时,我都会用力地回抱齐。对不起,我必须得回去查看公司的事情,管家爷爷也在等着我回去。不过我相信,一个人紧紧抱着一个人,却发现那个人也紧紧抱着自己甚至比自己更紧,会觉得很开心。
眨眼间一年就过去了,齐的十九岁生日快到了。
我偷偷铸好了一对对戒。铸对戒我跟着管家爷爷学了好久好久好久,其中还有很多很多的失败品。对了,管家爷爷可是很厉害的哦,正所谓真人不露相~露相吓死你~
我迈着轻盈的脚步略快一点地上了楼梯,齐的房间门关着,里面并没有声音。为了确定下齐是不是真的不在,我握着冰冷的门把正准备向下拉的时候,齐妈妈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齐,我有事想跟你说。”
“嗯。怎么了?”
“其实你的爸爸,并不是死于癌症,而是死于诅咒。”
“诅咒?”
“嗯。你们家世世代代都有这个诅咒。简单来说,就是你爷爷那一代二十二岁会死,你父亲这一代就二十一岁会死,你这一代就是二十会死。但是你的弟弟不会死,因为这个诅咒只对长子有效。但是弟弟妹妹历代都会有精神病史。历代家族都在寻在着解除诅咒的方法,可是却因为无处可查所以一直都在大海捞针。直到现在,也还没有,找到解除的方法。”
“所以我二十岁就会死?”
“嗯。”
“那浅怎么办,我舍不得她。也不想让她守寡一辈子。”
“所以我就想问你,遵循你的意见。”
“容我想想。”
“嗯,你考虑下。”
房间里响起了脚步声,我收起了心中无数的复杂心情,转身拐进了隔壁的厕所,在听到齐妈妈准备下楼梯的时候打开了门,佯装惊讶的表情看着齐妈妈。齐妈妈似乎也很惊讶,和蔼地笑着对我点了点头,“小齐就在房间里面,你们两个好好玩吧。”
“嗯。”我的脸上爬上了浅粉的红晕。我真的很想骂自己,我真***虚伪。
紧紧捏着装着对戒的盒子,站在门口深呼了口气,轻轻的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齐整个人都趴在床上,脸埋在蓝白条纹的被子上面,整个人无声无息的。
“齐。”我脱下了我的鞋子,爬上了床,跟他头对着头一起趴在床上,也把脸埋在了蓝白条纹的被子。说实在的,我的脑子也不比他清醒,也许比他还乱。
不知躺了多久,意识渐渐开始迷糊。忽然,旁边有一双手把我翻了过来侧躺着,然后感觉有一股温暖的温度包围着全身。嘴角扯起了个笑容,向后面的胸膛靠了靠,一个头埋在了我的颈窝里。
我知道齐一定会跟我说分手的,即使他有多么的不舍有多么的爱我。或许,我要做的就是理解他,然后去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吧。
我从盒子中拿出了一个对戒,慢慢的套在齐的手上。“生日礼物?”齐的的声音有一点点沙哑,听起来充满着男性的磁性。“嗯。”我把盒子合了起来,紧紧握在手上,然后在齐的怀中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齐生日的那天,我们去了好多好多好多的地方玩,我们很开心很开很开心。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我们坐在树上,俯视着郊外的风景,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如果不是远处钟塔十二点的报时,也许我们会一直坐一直坐一直坐……
“浅。”齐从树上跳了下来,靠在树干上,眼神黯淡无光。
“嗯?”我从树上慢慢地下来,站在他的旁边,静静地等着他的那句话。
“我们,分开吧。”齐的声音很虚无缥缈,我侧着头看了下齐,齐的眼睛闭着,似乎在等待着我的反应。我忽然觉得很好笑,也觉得齐很可爱,圈住了这个高了我一个头的大男孩脖子,踮起了脚尖,触了下齐的两瓣红唇,齐的身体抖了抖,吻上了我。
越吻越深越吻越深,如同流星坠落在大地一般,似乎是含杂着很多的不舍、很多的不愿意。我开始觉得有点透不过气了,有点被齐吸了进去,圈住齐的手松了下。齐停下了他的侵袭,两瓣红唇还停留在我的嘴边,凌乱的气息撒在我的唇上。我睁开了眼睛,齐的眼睛闭着,眉宇之间有点皱了起来,弥漫着忧伤。
在他的唇边轻轻地啄了下,用力地推开了他,向着远处跑去。
我不敢回头,不敢去看齐的表情,我怕我会后悔。不过我不会后悔我爱上了他,爱上了个被诅咒二十岁就会离开这个世界的人。
过后,我疯了般的整顿着爸妈的公司,每天都在思考计策,每天都在思考计划。公司的业绩之前因为大家都无上进心所以一直下滑,现在因为新策划的执行跟董事长的行动一直向上飙升,以惊人的速度向上飙升着。瞬间的,董事长这个神秘人从人人鄙夷人人低视的垃圾变成了无人不识无人不晓的神人。
“孩子,你该停止了。”管家爷爷礼貌地敲了敲我的门。
“爷爷,我就快好了,那个地狱就快修建好了。”我飞快的坐着手部运动,话是在对管家爷爷说,眼睛却没有离开手提电脑。
“孩子,我指的是你该去散散心了。”管家爷爷手中托盘上的白开水冒着淡淡的雾气。
动了动鼠标,电脑关机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浅笑着站起来坐到沙发上,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爷爷放心,我都搞定了,后天我就可以出发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你们了。”接过管家爷爷的白开水,温的。
“那好我去帮你订机票,你休息吧。”
“嗯……”渐渐的,一松懈下来就完全进入停机状态,管家爷爷还说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后来的时间里我开始了我的世界之旅,去拜访各种各样的名师,去探索各种各样的解除方法,可是还是一无所获。
在齐二十岁生日的前一天,我拖着白色旅行箱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心中只想抛弃意识,模糊自己。
无意间穿出了森林,进入了一个山谷,山谷很幽静,景色很秀丽。我拿出了旅行箱中的画具,描绘着这个百年难得一遇的景色,鬼使神差的,在远处画上了两个人。画完之后自己也吓了一跳,突然间就不想画了。整个人躺在草地上,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记忆库存不争气地播放着过去的画面,心不争气地颤抖着。
齐,对不起,我没有救到你,我也没有在最后一刻陪着你。
我当时是多么多么的伤心,以至于面对着穿越之后遇见的你,我突然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只是觉得这样很好,这样就好了。你好好地站在我面前,我好好的站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