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海棠回到酒店已经日上三竿了。

刚一进房间门，沈海棠就扑了过来：“怎么样？有什么进展没有？”语气比亲娘都还要八卦，就恨不得发生点什么似的。

“放心吧。”沈海棠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真的？”程椰椰开始痴痴地幻想起来，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姿势真的太想入非非，就差流下口水了。

“真的啊。”沈海棠轻易地绕过她，把整个身子陷入柔软的沙发里，“当了一早上的灯泡，还是瓦数超高的那种。”

“什么！”程椰椰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虽然说顾明夏人看着是个木头桩子，但不至于愚蠢至此吧？还是她真的弄巧成拙了？

“所以说，现在问题解决啦，郎无情妾无意，你就别再瞎掺和了。OK?”

程椰椰还是心有不甘，再次确认道：“他真的一点表示都没有？”

“对那位美女表示得倒是挺清楚。”沈海棠拿起桌上的水杯，猛地灌了一口。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程椰椰气馁地坐下。

“你别诬陷人。”沈海棠摆摆手，不以为意道：“只不过这雕的人不是我罢了。”

“好吧。那我们中午吃什么？”程椰椰终于对这个问题死心，转到了另一个话题。

“楼下酒店大堂应该有提供吧？”

“好像只有提供早餐……”程椰椰努力回想着，“不过旁边有一家饭店。”

“那我们走吧。”沈海棠率先走出房门，不忘往里面嘱咐道：“记得带上钱包。”

饭店很简陋。但生意很不错，兴许是在酒店附近的缘故吧。进店门前，沈海棠反复确认：“你确定要来这里？”

自己倒是无所谓，不过程椰椰这样一个富养千金，保不齐她吃不惯。

“啊？”程椰椰迟顿了一会儿，支支吾吾地应道：“可……可以啊……”

“那就好。”

菜陆陆续续被端上了桌，都是一些很平淡的家常小菜，味道也并不尽如意。沈海棠感觉有点难下咽，刚想提议换一家时，就看见吃得正津津有味的程椰椰。

不对劲。

沈海棠放下筷子，试探着问道：“椰椰，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没啊……”程椰椰心虚地避开她的眼神，低下头又扒了几口饭，“我……我哪能有事瞒着你啊？”

见她这样，沈海棠也不打算咄咄逼人，随口一提：“你这样避着也不是办法。吃完饭后我陪你回家一趟吧，跟你爸好好讲清楚。”

“回……回去干嘛？”程椰椰再扒了一口饭，“不是……我是说，反正回去了也跟那老头子说不清楚。”

“你有事瞒着我。”如果说刚才只是不确定，现在就是完完全全的肯定了。程椰椰从来就是大大方方的，从来都不会拒绝别人到她家里的请求。如今这样，肯定是心里有鬼。

“我……”程椰椰也放下筷子，叹口气，索性坦白了说，“我家里破产了。”

“什么时候的事？”虽然早有预料，可是听她这样直接地说出来，没有一点的惊讶是不可能的。

“去年冬天，我爸谈垮了一次大生意，欠了一屁股债，后来不得不把房子抵押出去……后来，我爸的公司是彻底无力回天了，他找了一份临时工，我们家就搬到了那边的临时宿舍。”她说这话时，口气平平静静的，看上去应该是已经能够释怀了。

沈海棠刚想出声安慰，就被程椰椰抢先了：“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也想开了。”

顿了一下，“只是我妈，心理落差有点大，整个人抑郁了，后来干脆就一病不起了。”

“那……阿姨现在呢？”沈海棠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一不小心就刺激到了她。

“我妈……走得很安详。”程椰椰闭上眼睛，可是沈海棠还是看见了她眼角猝不及防的泪光。

“那也好。”沈海棠轻叹了一声，她的确不擅长安慰人，不是说没有怜悯之心，只是没办法做到感同身受，只能硬生生地扭转话题：“你知道你爸爸谈垮的那一笔生意是谁家的生意吗？”

程椰椰努力回想了一下，半信半疑回答：“好像是……盛世集团。”

这个消息如同天打雷轰，震得沈海棠一时竟缓不过气来，连忙追问：“你确定？北城的那个盛世集团？”

听到北城，程椰椰更加确定了，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错。我亲耳听见我爸给他们的人打电话，低声下气地求了好几回，可是那边的人直接就挂掉……我一辈子都记得。”

沈海棠看着她一副自信不疑的样子，心中也有了数。“那你……恨他们吗？”

“你说呢！”程椰椰不同于往时的乐观活泼，眼中源源不断往外冒出的是令人心寒的杀气。

盛世么……

看来还是注定要栽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