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复悠悠转醒,只觉胸中一阵闷痛,看着熟悉的帐顶,一时有些恍惚。只记得自己在房中见到假冒的祁商,然后就失去意识了。
“谢天谢地,你可算醒来了。”
听到几声细碎的脚步移至自己床边,沈复转头看到竹影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爹娘,妹妹还有祁商等人。
“我这是怎么了?”沈复声音听起来甚是虚弱。
竹影为他诊脉,点了点头,吐了口气,说道:“你现在没事了,就是身体有点虚,给你写份药方,好好调养就是。”
“慕公子,我这是?”
“你?这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应该记得什么吗?”
“这,唔,等你身子好一点了,我再跟你解释吧。那我就先去抓药了,你们好好聊聊,但别说太久,沈公子还需静养。”竹影瞅准时机,先溜了再说。
白梨和桃兮回到白梨原来的藏身之处。
白梨将定魂珠还给桃兮,缓缓展露出笑容。
“桃兮大人,说实话,我好久没那么快活了。”
桃兮看着她,眼里染上一分伤心,静默不语。
“多谢您给我这个机会,能让我再看他一眼。我被囚困多年,多想,多想再看他一眼,就一眼也好。我因怨而生,因怨而困,现在,我无怨了,终于,能快活的去了,我,也能放过自己了。”
白梨的面容并无哀怨之色,反倒安静释然。
“可是,我的任务是带你回去。”
桃兮呼吸一窒,很快又恢复正常。她明白,白梨这是想魂飞魄散。
“我知道,定不会让大人为难。”白梨声音柔柔的,清浅一笑。“就让奴家为大人唱这最后一次吧。”
说罢,水袖翻飞,捻指展喉。此后世间不存白梨。
曲罢,上路。
桃兮将白梨送到鬼门关,黑白无常早已在此等候。
临走的时候,白堇多看了桃兮两眼。桃兮与他对视,白堇很快收回视线,一言不发带着白梨走了。
桃兮虽然心有疑惑,但是白堇偶尔这样看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摸不准他什么心思,也不敢多问。这万一人家是想找我茬,我去问不是上赶着让人家欺负吗。
看着还留在原地的嬉皮笑脸的黑无常,桃兮莫名觉得背后隐隐发凉。
“唔…大人还有事吗?”
“咳,也没什么事,就是恭喜桃兮大人再次顺利完成任务。”说完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离去。
“……怎么最近一个个的都奇奇怪怪?”桃兮叹了口气,懒得再想了,最后再看一眼白梨离开的地方便转身离去了。
“师父?”
是竹影的千里传音。
“干嘛?”
“没,沈公子醒了。”
“嗯。还有事吗?”
“额,没了。”
“那就按老规矩办,我先回去了。”
“好。”
竹影趁着出去抓药的时机跟桃兮说了一下情况,然后在药中增添了一下能让人逐渐忘记事情的东西。
沈府
沈老爷:“恩公这就要走了?”
“嗯,家姐托人跟我说找到了在此的远亲,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唔……”
“沈老爷不必担忧,公子按着我给的药吃完就会好了。”
“这……那就多谢恩公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挽留了。日后恩公若有需要,沈府必当相助。”
“客气。”竹影微微欠身,然后坐上早已等候的马车。
沈复放在木盒正一点点消失,此时的沈复梦到一个姑娘在戏台上唱着“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曲毕,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