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花月予春风恨不绝
第十九章 花月予春风恨不绝

靳帝驾崩后,朝堂大权旁落于薛墨手中,而身为同谋者久玖殿下则顺势握有掌管后宫权责。

久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阿鸢从掖庭里放出来,让阿鸢做回她的贴身姑姑,那夜,久玖躲在阿鸢怀里哭了一夜。

第二件事,久玖雷厉风行地以弑君罪拉下了淑贵妃和芷汐,没想到,芷汐帝姬偕着容城跑了,只过了半天,便在一客栈里逮到了他们。

久玖实难相信眼前布衣扮丑的女子竟是一向高傲的芷汐帝姬,芷汐似乎对于被抓住一点也不意外,只紧紧攥着容城的一角衣袖,无视高坐在马上的久玖冷嘲热讽,只红着眼,露出最美的微笑,对着容城,轻声问:“容郎,你喜欢我吗?”

久玖看向一旁的男子,容城淡淡然,只看着久玖一句话也没说。芷汐看到此情此景大笑不止,笑到后来,泪流满面,恸哭哽咽声隔了多远都隐隐传来。

久玖讽刺地吐出一句话:“容城,乐安王殿下,果真郎心似铁!”说罢,不看容城一脸的震惊,调转马头,高声命令禁军:“所有人打入天牢,听后处置。”

明珠宫内,久玖一脸疲惫地回来,懒懒躺在榻上,阿鸢捧着茶给了久玖,见她愁容满面,“殿下,已除了淑贵妃和芷汐帝姬,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久玖靠在阿鸢的肩膀上,将容城的事告知,阿鸢淡笑如初,“殿下如此心伤,不如让他解释清楚,或许他是有难言之隐,一切都问清楚了再做决断。”久玖心里暗暗想着容城,却是没看见她身边的心腹流露出的杀意。

阿鸢奉上茶后,借机离去时向容城瞥了一眼,意味深长。而高座上的久玖完全沉浸于等会儿的问话,心神不宁。

久玖喝了一口茶,背对着容城,好不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绪,那种冰冷,满不在乎的语气。

“容城,你故意接近本宫,当年所谓的救命之恩只是为了打消日后本宫的疑虑,是你害死了母后,堂堂前朝贵胄,怕是宫内暗线不少,利用星象诡谲,合谋贵妃失子,还是随便命一个宫女私藏魇胜之物在母后宫里,都是易如反掌,你借淑贵妃和镇国公之手灭掉了林国公,削弱新朝,然后你一方面挑起我和芷汐的不和,另一方面狄戎出兵,怕是你也出了不少力吧……”久玖直起背脊,却也忍不住颤抖,她只能尽力维持语句的平静,她不敢转头,她已泪流满面,只是硬撑着不倒下罢了。

“后来,狄戎一败如山倒,新朝虽胜却朝堂不稳,无直系男子可承皇位,外臣把持朝政,若是我与芷汐斗得两败俱伤,前朝余孽自可卷土重来,再不然,哪方胜了,身为姊妹一同深爱的乐安王,总有机会染指朝堂……对不对……容城,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久玖无声泪流雨下,过往相爱的场景一一闪过脑海,快得抓不住瞬间,身后那低哑的声音再无平日的清亮,“你,就是如此想我的吗……”

久玖冷笑,“难道不是吗,容城,你敢说你一点都没有那样想过吗!”久玖伸手欲捧起茶盏饮尽,却是视线一花,钻心的疼痛一阵阵涌上心尖,这茶,是阿鸢!

阿鸢是容城的人,那么母后宫里的魇胜之物是阿鸢放的。久玖思绪不过一刹,因为下一刻,她已呕出大口大口的血,脚步不稳地向后倒去。

不是触到冰冷的地面,是一个很温暖的怀抱,似曾相识。

咫尺天涯,久玖隔了好多好多往事才看清楚他,心更疼了,其实,刚才她最想问的是,当初那句带她离开皇宫,是真的吗,如今,或许没有必要了,她快死了啊……她隔着一张十分模糊的网,她想他一定很高兴吧,以后没有人再挡他的路了,他害死了她,害死了母后,害死了她身边的人……可这一刻,她只想微笑地,美丽地离去,可是还未支起,全身骨碎的痛楚将她拉入黑暗。

她没看清容城那一刻崩溃的狰狞神色。

她没听清容城那一刻凄厉如鬼的呼喊。

久玖睁开眼时,映入眼帘是一团繁琐精美的锦绣,她是还活着吗……久玖感觉身体有些清晰疼痛,有一个很模糊的影子隔着朦胧的红纱,久玖伸出手抓住一角衣衫,那人缓缓掀开,久玖忽的放松了受,是她,虞筝。

虞筝看着久玖一脸黯然,不动声色,用十分冷静的口气向她阐述一个事实,虞筝赶到时,容城和阿鸢已经逃了,久玖全身浸在血里,命悬一线,是虞筝用了溟衣阁秘术救了久玖。

虞筝说,久玖她中的是痴情蛊,此蛊必是早就下在她身上了,而阿鸢奉上的茶便是引诱此蛊发作,痴情蛊愈是用情至深,蛊毒愈是烈,满九十九天直到万毒噬心,痛不欲生。

久玖枯坐在床上,或许这世间还有千般美好,但是在她心里只剩下无尽的灰暗,一切都没有剩下,连过往的一点一滴回忆都燃尽成粉末,然后在被岁月埋葬。久玖笑了,在妆匣旁铜镜里望去,她的笑容扭曲丑陋,虞筝坐在床边,吩咐了很多,见久玖一脸傻笑,神情恍惚,虞筝不知哪来生出的怒气,怒其不争,反手一巴掌,冷眼看着久玖,最后只说了一句,“你,好好给我想清楚,也不是非你不可。”将凤凰珍珠步摇景泰蓝发簪掷在久玖身边。

第二日,久玖穿着浴血凤袍,戴着发簪,捧着绶玺,她身前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姓名的傀儡帝王,翡翠珠帘下朱颜绝色接受了万民朝拜,她将是历史上第一个摄政的大长公主,开始抒写属于自己的留芳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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