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说得很多事情，沈知凝又何尝不知？哪怕她不想认清这个事实，她也不得不要看得清楚明白，否则还没能等她扳倒冯家，她自己就先白白丧了命去。

收拾好锦盒用了午膳才带着陈姑姑离开，这会没见着晏祁熠，倒是皇后提了句当今吩咐晏祁熠办事去了。

回去的路上，因为那封信，因为那支血玉梅花簪，因为皇后的话，导致她一路心事重重。

看见她发上那支特别显眼的血玉梅花簪时，青瓷微怔，只觉得很是耀眼，光芒无限，忍不住称赞：“郡主你这簪子哪来的啊，可真好看。”

沈知凝目光一凝，抿着唇角，一言不发，理也未曾理青瓷，随她一同上马车的陈姑姑淡淡开口：“不该是青瓷姑娘过问的事情，青瓷姑娘便不该过问。”对于沈知凝身边的人和关系，严尚宫已经和她解释过了。

青瓷一时语塞，刚想反驳就看见沈知凝微微摇头，“青瓷，不得胡闹。她是陈姑姑，以后她便是我的教养嬷嬷了。”

“那严姑姑呢？”青瓷下意识询问。

沈知凝抬手轻揉眉角，脑海里的事情太多，令她有些忧心忡忡，忍不住觉得心累，“严姑姑要在宫里侍奉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如今已把陈姑姑给我了，日后我的教养嬷嬷只有陈姑姑。”

青瓷哦了声没再说话。

陈姑姑沉默着也没再说话。

回到王府的路上几人沉默无言。

这一次沈知凝没再在府门口下车，马车一路驶向清扬院，到了清扬院外，沈知凝才由青瓷搀着下车。

清扬院是当初萧妘在时翻新的，东边的小花园种了许多品种的花，现下时节开得正盛的是初春新桃，枝头粉嫩嫩的花朵很是赏心悦目。

有一排长廊，站在长廊里清晰可见小花园的全景，沈知凝孤身临风而立，微风吹起她绣着精致花样的裙摆，发上步摇轻碰发出清脆的声音，红衣似火，血玉梅花簪更是夺人目光。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她柔声低吟，清喉娇啭，伸手接住一片花瓣，柔软的触觉仿佛触动了她心头最柔和之处，好看的眉头轻蹙后片刻舒展。

梅花风骨傲然，莲花不染淤泥，菊花气节高洁，牡丹雍容华贵，这有妖艳之称的桃花却是嫁娶之花。

人面不知何去处，桃花依旧笑春风。

可能没人知道其实她真正喜欢的是这灼灼的桃花，抬手轻抚鬓上血玉梅花簪，血玉触指尖微凉。

阿母，你恨过吗？

恨过父亲的薄情吗？

轻薄的披风落在她肩头，余嬷嬷温和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风大了，姑娘可别着凉了。”

余嬷嬷的手还搭在她肩上，覆上余嬷嬷已经不复柔嫩光滑的手，沈知凝微阖着眼帘，声音轻得虚无缥缈，“阿母生产，嬷嬷若在，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些了？”

余嬷嬷一怔，被她的问题难住，哑然无语。

小姐生产，她回了老家未归，待她归来，小姐已香消玉殒了，伺候小姐的人也被全部遣散出府，而她若不是有品阶在身，怕早也被赶走。

沈知凝取出锦盒里的手书递于余嬷嬷，余嬷嬷诧异的接过，敛眸品阅，自然认得那字迹是她家小姐的，越看越是震惊，看完后面上随即染上愠色，“他们怎么能！怎么敢这么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