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老王妃直接把沈霁冯氏全部赶出了荣安院，谁也不许为沈知悦求情，否则便同沈知悦一处受罚。

冯氏素来心疼沈知悦这个小女儿，当机立断就陪着沈知悦一同跪在荣安院外，沈知心虽是不愿，却也得陪着。

沈霁心疼妻女，便也跟着跪。

这四人便跪在荣安院外，来往奴仆皆好奇究竟发生了何事，自家王爷王妃和两位小姐都跪在老王妃院外。

得了这消息的老王妃气得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就昏厥过去了。

沈知凝心下恼怒却也无法，只能镇静的吩咐人去请府医，再吩咐扶着老王妃去内室躺下，好在老王妃怕秦侧妃胎儿不稳，命府医正在秦侧妃那处候着，没多会府医就来为老王妃诊治了。

繁菱看着府医诊治，沈知凝拢着氅衣往外走去，避开一步，站在一旁看着沈霁四人，神色清冷道：“祖母大动肝火昏厥了过去，如此，父亲可满意？”

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她那一眼看向沈霁只有恨意，快得一闪而过，沈霁却清楚瞧见了那抹恨意。

顾不上多说，沈霁直接起身往院子里去，看也没看仍然会跪着的冯氏母女三人。

沈知凝看着冯氏淡淡的笑，突然倾身而下，在冯氏耳畔轻声道：“您放心吧，你们一定能好好活着的，死也就一了百了了，生不如死才最可怕，你们加诸在我阿母身上的所有，有朝一日我定会如数奉还，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

老天爷给了她死而复生的机会，原本她是想平平静静的生活，突然她才明白自己有多傻。

她身处于泥潭之中，终是要被卷入皇位之争的，如此，如何求得平静？不如放手一搏。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还怕什么？冯氏他们欠她的，欠她的母亲的，所有都必须如数奉还！

在看到老王妃被她们气得吐血晕厥，她是真的想要杀人。

耳语的声音只有冯氏和她自己清楚她都说了些什么，冯氏的脸色瞬间大变，惨白着脸看向沈知凝，仿佛明白了最近这段时间沈知凝改变的理由。

沈知凝没再看她们，到底还是担心老王妃的身体，转身又进了荣安院，毕竟她出来只是叫沈霁进去。

她进去的时候，府医正在跟沈霁禀告老王妃的病情，她沉默的听着，走到老王妃床边坐下，手似是不经意的搭上老王妃的手腕，焦急的目光看向老王妃。

实际上她却是在不动声色的感受老王妃的脉搏，也实在感谢晏祁焕，若不是他，她也不会精于医术，重生之后的这段时间，她差点都忘了自己还会医术。

沈知凝诊断过后，刚在心中出了结果，和府医的相差无二，便见老王妃悠悠转醒，目光看着沈霁，怒道：“出去！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握紧了沈知凝的手，看着沈霁的眼里满是失望。

沈霁怕再惹老王妃不快，也没有多说，让府医跟着他一同出去，顺便让其他人也退下去，只剩沈知凝与老王妃祖孙二人。

老王妃带着岁月痕迹的面容上露出惨淡的笑容，“女子三从，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她顿了顿，目光有些涣散，“旁人皆羡我与你祖父伉俪情深，可谁人知他身后留我一人的孤苦？”

沈知凝不解，没能明白老王妃的意思，只是下意识道：“您与祖父情深义重，祖父定是想您好好活着的。”她不知祖父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更不知祖母当年与祖父之间都发生了什么。

“沈家……终是要埋没了……”老王妃眼角落下两行清泪，紧紧握着沈知凝的手，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听得云里雾里。

沈知凝有种不大好的预感，记忆中祖母身子一直不太好，去世却也是在五年后，如今……不会的，想来某些事情是不会因为她而改变的，祖母可以说是她唯一的亲人了，让她如何眼睁睁的看着祖母离她而去？

“祖母……”带着浓浓的鼻音，她轻唤，经历过那么多，她还是无法镇定自若的去面对祖母的事情，祖母的身子许是早年受的伤的缘故，如今这一遭怕是旧伤复发，时日怕也不多了……

老王妃看着她宽慰的笑，“五殿下那孩子是个好的，皇后又是你母亲的旧友，想来也不会亏待了你去，这桩婚事虽也不尽如人意，到底已是不错了，你如今也已十三了，后年便要成婚，严尚宫亲自教导你各种礼仪，你该好好学，别辜负了皇后与五殿下的一番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