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的动作很快，次日他上朝还未回府，宫里的圣旨就已经下来了。

秦氏做镇南王侧妃，三品诰命夫人。

在看到圣旨的那一刻，冯氏几乎就要万念俱灰，她是没有诰命在身的挂名镇南王妃，秦氏却是三品诰命的侧妃。

沈知凝看着远远走来的冯氏，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美目流转间飞快的闪过让人难以察觉的杀意。

冤家路窄。

相遇本就是分外眼红。

冯氏瞪向她，媚眸含着怒火，“是不是你做的？”愤愤不平的话语，如若眼神能够杀死人，沈知凝不知道得死多少次了。

“您在说什么？知凝实在是听不懂您这话究竟是何意？”沈知凝一脸茫然的看着冯氏，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无辜。

冯氏有些气急败坏，“秦氏做了侧妃，你可满意了？”阴阳怪气的语气很难让人对她生出好感，都说人不可貌相，对着冯氏，沈知凝总算是明了何为美人蛇蝎。

这美人啊，美则美矣，若是蛇蝎美人，便是碰不得了。

“秦姨娘做了侧妃，是应当之事，知凝自是满意的，知凝听您这话的意思，莫非竟是对此不满了？”沈知凝笑晏晏道，眸里盈满笑意，澄澈的目光看着冯氏。

语毕，她凑近冯氏，附耳轻言：“您如何对我与我阿母的我都清楚的记着呢，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来日，知凝定是要报您这恩的。”

口口声声说是报恩，却是带着几分阴冷的语气令冯氏生出寒意，那一刻的沈知凝让她觉得她根本不是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少女，而是工于心计的女子。

当年的事情……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冯氏抬眸去看她，并未察觉有何不妥，思来想去，她悬着的一颗心却始终无法能够放下来。

“大姑娘这是说笑了，我进府时先王妃已去了。”冯氏按捺住情绪，尽量冷静的回话。

沈知凝不置可否的挑眉，“您代阿母抚育知凝，已是大恩，世人都说这生恩不及养恩，您来说看，知凝该不该报答于您？”

“不，不用了，不必大姑娘报答，这些都是分内之事。”沈知凝的话让冯氏莫名生出几分心虚来，看着这张面容，她同样是想起了记忆中那个清淡如水的女子。

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风范，和那般出身的萧妘相比，若非她姐姐是宫里的宠妃，碍于姐姐的颜面，还有人愿与她交好，不然她这个没有诰命在身的继室早就被各家夫人排除在外了。

除夕夜宴，一同出席的老王妃与沈知凝与她全过程不曾有过交谈，已成各家闲余饭后的笑谈了，她这个所谓的镇南王妃可谓是丢尽了脸面。

那些面上依旧与她交好的夫人，背地里指不定会怎么嘲笑她呢。

“那怎么行呢？您放心，知凝定会好好报答你的！”沈知凝特意咬重报答二字，心里已是一片凉意。

她的阿母，那样优秀出色又美好的女子，却偏偏……终有一天，冯氏要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对了，有个问题知凝正想请教于您呢？”

沈知凝突然转了话题，冯氏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大姑娘不妨直言。”

“都说恶人有恶报，您觉得这是真是假？人在做天在看，没有什么能瞒天过海的，恶人终不会得什么善终啊。”沈知凝喟叹道，余光觑着冯氏面色，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哎，瞧我，和你说着都忘记和严姑姑说话要学规矩的事情了，知凝便先行一步了，您自便吧。”

刚说完，沈知凝也不等冯氏回答，就找了借口离开。

冯氏看着那抹渐渐远去的身影，心底闪过杀意，暗恨自己没能早早弄死她以绝后患，十多年的时间却是养虎为患。

跟着沈知凝出来的是青瓷，走远了些青瓷忍不住道：“郡主方才许是没有瞧见呢，听了您说的话，王妃的脸可是白了大半嘞。”

沈知凝对她真是有些无可奈何，跟她说过多少次要谨言慎行，她却还是口无遮拦，长此以往并非好事。

刚说完青瓷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错处，焉焉的道：“郡主，奴婢错了。”垂着头，活像副小媳妇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知凝怎么她了，沈知凝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接她的话，大步往清扬院的方向走去。

青瓷哎了一声，看了眼身后离她们已经比较远的冯氏，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忙跟上自家主子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