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颜倾然,你这盘棋下的甚好
31.颜倾然,你这盘棋下的甚好

想到这,我定定神对容景说道:“我依稀记起来了些,你说的那名字,当是颜倾然的生母。”

容景唔了一唔道:“生母?那你可曾知道些关于这和婉的什么事情?”

我一五一十的对容景将我记忆中对那白衣女子的事情交代了一遍道:“我并不知晓她究竟从何而来,是什么身份,只是宫里年岁稍微大些的人,对她的事情似乎也总是避讳着,从我出生伊始,她便已经被父皇打入了冷宫,我也只见过她一面而已,况且当时年龄也还小,记得不甚清楚。”

容景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就没了后话,一个人坐着,眼神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我忍不住好奇的又问了一句:“和婉,与那名册,究竟有什么关系?”

容景眼神依旧落在空气里不知道什么地方,两片嘴唇动了动,道:“这和婉,与锦弦,当有几分干系。”

我被她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的心里发毛,周身气血翻涌,腹腔内的血液烧的滚烫,涌进四肢百骸。那日容聿与我说过的,当朝皇后就是颜倾然。和先前锦弦登基大典上,锦澈入府的婚礼上,跳踏水舞那日群臣宴席上,锦弦身边永远站着的那一张端庄贤淑、与我别无二致的脸,霎时间全部涌进我的脑海,层层叠叠,那些湿淋淋的爪牙,挂着恶毒的汁液密密麻麻的将那些精致美好的面容包裹起来,刺进他们的皮肤和面颊。

先是莫名而来的吐蕃和亲,再是宫变,等我醒来,却发现意气风发的新皇锦弦身边,站着一位与我面容一模一样的皇后。

那皇后,却是我的长姐,一个纤盈羸弱的女子,此刻一身锦绣宫装,额间着了点明黄金饰,便顶着张人皮面具,让我背负了天下人卖国卖家的骂名,自己倒乐得逍遥自在。

我在心底默默撇了撇嘴角冷冷一笑,颜倾然,这许多年的相处,我竟被蒙蔽了双眼,不曾看出那羸弱的身躯下一颗滴着毒液的心。颜倾然,我真小看了你,你这盘棋下的甚好。

...

未央宫中。

锦弦这个时辰还在御书房处理政务,未央宫中只有一身锦绣宫装的颜倾然独自一人坐在灯前,面前的地上跪了抹黑色身影。

颜倾然淡淡开口道:“要你做的事情,可都办妥了么?”

地上那暗卫低声开口,面上挂着的黑色面纱微微动了几分,道:“禀娘娘,属下前去查看时,只有一堆马车的碎片,我们派去的人被发现暴尸在外,地上有激烈打斗过的痕迹。”

颜倾然微微挑了挑画的十分精细的眉毛,远山黛甚美,透着股浅浅的青色。朱红色的唇动了动道:“也就是说,这事情,你不曾替我办妥。”

暗卫似乎浑身颤抖了一下,但立即又平静下来对面前的皇后道:“娘娘,我们已经在继续追查这件事,一定能在半月内给娘娘一个交代,请娘娘再给属下们一个机会。”

颜倾然目光一转,眸色狠厉了几分,雪白的牙齿轻轻咬了咬嘴唇,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轻轻吐出几个字:“找到后,杀无赦。”

“属下明白。”

此时,门突然响了,颜倾然转过头,地上的暗卫已经悄然无声的离开了,门恰好被推开,少年天子一只明黄的官靴踏在地板上。颜倾然缓缓挪着小步子上前,微微福了福身子道:“陛下,今夜批折子又晚了。”

锦弦不着声色的将地上扫了一遍,眉毛拧了拧,又转瞬即逝,嘴角淡淡勾起,伸出一只手将面前自己的帝后的手牵到自己手心里:“倾倾这可是在怪朕回来得晚了?”

颜倾然十分懂事的顺着眉眼,全然没了方才的狠厉,只剩下一脸温婉大方的姿态,手上轻轻解开锦弦的披风递给身后的宫女,嘴上回了句:“臣妾几时怪过陛下,不过是在担心陛下整日为国事操劳,恐陛下将身子用垮了罢了。”

锦弦眉眼里的笑意浓的化不开,拢了颜倾然的手到自己手心里:“那便是朕错怪倾倾了?”

颜倾然也温婉一笑,像一枝沾着露水的红色牡丹花,笑笑道:“臣妾已经命小厨房备下了几道可口的小菜,给陛下补补身子,别因为政务繁忙就操劳坏了。”

锦弦眉眼里全是笑,反手将那柔软的手又握的紧了些。

周围的宫女看在眼里,也十分有眼色的自动慢慢退了出去,还十分细心的将门给关上了。

锦弦不动声色的暗暗松了手道:“朕现下没觉得饥饿,那几道菜你便自己吃吧,朕想歇下了,你去命人抬些热水进来。”

颜倾然面上的笑容僵了僵,却很快的继续笑下去:“是,臣妾知道了。”

说罢,便欠欠身子懂事的往门外走,也将门很快的关上了,把锦弦一个人留在里面。

关上门后,洁白的牙齿用力的咬住了嘴唇,鲜血一点点的流出来,渗进她牙齿的缝隙,看上去像刚刚喝完血的妖怪。

锦弦看着面前的门缓缓关上,又睨了一眼毛茸茸的地毯,心里清明了几分,安静的一个人换了寝衣,也没等人抬水进来,便一个人睡下了。柔软的榻上冰凉凉的,他闭上眼睛,午夜梦回里,眼前尽是一片茫茫的白雪,几星炽烈的红梅,一只料峭的软鞋。

倾倾。

不走可好?

倾倾。

倾倾。

榻边一双纤细、葱白如玉的手端着盆热水,突然就顿了一下,眼睛扫到榻上少年天子的唇上,没费多大力气就辨别出了他梦呓时的口型。

柔软的唇,分分明明的一字字喊着,倾倾,倾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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