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紫棺
〈七〉紫棺

姜沁颜引着文秋又回到了前厅。

此时姜骁,也就是姜沁颜的爹,已经端坐在主位上,闭目沉思。

他双眉紧蹙,嘴唇下呡,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人物。

说来也怪,姜骁常年在外奔波,照常理来讲应是历经风霜,容色黯淡,可他除了因年龄而五官略显老态,其他倒与年轻男子无异。

姜沁颜的三个哥哥也一同回来了,分别坐在姜骁下侧。

姜家大公子看着倒颇为稳重,见他们进来轻轻点头行了个见礼,二公子眉眼中带有一丝轻佻,讥讽地看着姜沁颜,三公子却是头也不抬,仿佛没有看到他们,一言不发地喝着酒。

姜沁颜望了望坐在姜骁身旁的母亲,姜母微笑着点了点头。

姜沁颜深吸一口气:“女儿见过爹,娘,几位哥哥。”

文秋也跟着行礼:“段文秋见过姜庄主,庄主夫人,几位公子。”

姜骁此时方睁开眼,看着下首的二人,轻轻点头:“坐吧。”

大公子姜弗泽笑着对姜沁颜说:“多日不见,小妹愈发漂亮了。”

姜沁颜也笑了笑:“多谢大哥夸奖。”

二公子却讥嘲道:“大哥你莫不是眼瞎?小妹何时有过姑娘家的样子?”

姜沁颜脸色一黑,转身就怼回去:“我是没有姑娘家的样子,二哥难道就有什么翩翩公子的样子了吗?”

“沁沁!”姜母皱着眉轻声斥道,“怎么和你兄长说话呢。”说罢侧身柔柔对二公子笑道:“弗祥别和她一般计较,人是怎么样的就是怎么样的,别人再如何说都是无用。”

姜弗祥脸色一青,却也无言反驳,只好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不再言语。

文秋在一旁偷偷笑。这姜夫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嘴巴可厉害的紧,方才那话分明是在说:“自己那副见不得人的模样,再怎么粉饰都无用。”真是一针见血。

又有些好奇地瞅了瞅那三公子姜弗应,自始至终他都置身事外,好似只是一个看客。

那姜弗应却突然抬起头来,眼神直勾勾地盯向文秋,如同锁定了猎物的鹰,无端生出一种阴鸷。

文秋一惊,连忙把目光移开。

与此同时,梵棱阁中也是一片鸡飞狗跳。

“阁主!二公子不见了!”林殊彦的小厮匆匆忙忙跑进大堂,跪在老阁主面前。

老阁主眉头一跳:“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好好说话。”

那小厮稳了稳心神,语气中却还是带了几丝慌乱:“今日晨时,公子把我们都支去修理竹林,待我们回来时,公子便不见了。”

老阁主倒是不急不躁,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他可带了衣物盘缠?”

小厮颤颤惊惊:“带……带了。”

“那便无妨。”老阁主摸了摸胡子,望向那小厮:“起来吧,把他的院子打理好。”

小厮连忙应下,起身离开大堂。

老阁主一人站在大堂前,喃喃自语:“殊彦,下次归家时,你还会认我这个父亲吗……”

林殊彦离开梵棱阁后,便直接骑马奔向城外。

“如若文秋真的拿到了屏翎灯,那她不时就会知道紫玉棺的存在。”林殊彦穿的还是那件银色蛇纹杉,腰间的殇卢剑散发着冷意,他骑在马上,在城外徘徊不前。

日头正毒辣,他用手遮了遮眼,跳下马,来到城门口的一处酒家中。

酒馆小二见他衣着华丽,急忙上前招待:“这位公子,可是需要什么酒饮吃食?”

林殊彦神色淡漠,并没有搭理他,反而径直走向柜台。

掌柜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约莫二十的年岁,穿的虽然普通,但总归还是整洁干净。他的五官倒是不俗,一双眉轻轻上眺,眼睛微微眯着,好似盯紧老鼠的猫。

林殊彦从衣中取出一物,丢在那掌柜面前。那掌柜凑上前去一看,抬头意味深长地对林殊彦笑了笑:“竟是贵客,失礼失礼。”说罢侧身从柜台出来。

“公子既有我渊教的信物,便可随意向我等发出命令。”那掌柜低头对林殊彦行了一礼,“不知此次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林殊彦不紧不慢地拾起信物,缓缓开口:“我要知道紫玉棺的下落。”

掌柜微微一笑:“请公子随我来。”转身扭动柜台上的机关,柜台下面立时出现了一截台阶。

林殊彦跟着那掌柜,进入了酒馆下面的密室。

“还真没变啊……”随意扫了扫密室里的情景,林殊彦呢喃了一句。密室四周布满了机关,若进入者走错一步,便会触发。密室中央是一尊玉质的龙雕,龙眼由金珠镶嵌而成,龙须是翡翠打磨制成,龙爪上还用宝石做成了指甲。

那玉龙的嘴大张着,口中却不见龙珠,林殊彦走上前去,伸手打开了龙背上的木盒,那龙珠便在其中。没有在意身后掌柜惊讶的目光,他随手将龙珠扔进了龙嘴。

龙珠顺着龙身滚下,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随之而来的是机关转动的声音。

那龙缓缓下沉,掌柜的急忙跳过来,一面问向林殊彦:“公子是如何知道真正密室的开启方法的?”

“与你无关。”林殊彦语气如寒冬冰雪,不带一丝情绪,“你只需把我想要的给我便是。”

“是是是,在下这就去找。”掌柜的立马跳下升降台,进入密室的书房中。

林殊彦则进入了另一间房间,房间很空,死角都被蜘蛛网覆盖,屋子里只有一个木桌,木桌上布满了灰尘,上面的烛台也早已生锈,烛火忽明忽暗。

林殊彦皱了皱眉头,从桌子下面拿出一把匕首。

那匕首的短柄和刀鞘都用银制成,短柄处雕有一朵曼珠沙华,花的枝叶伸展开来,将短柄缠绕住。刀鞘上雕的是一只银凰,那凰的眼睛半睁半闭,好似刚从睡梦中醒来。

林殊彦默默端详了一阵,听得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方收入袖中。

“公子,找到了。”掌柜的递上一张信笺。

林殊彦伸手接过,在烛台下细细读着。烛火的光映着他的脸,倒让他敛去了周身冰冷。他的眉头轻微地舒展开来,脸上也带了些柔和的笑意。

“关山离氏……”将信笺用烛火点燃,林殊彦将它扔在地上,脸上再不见之前的笑。

掌柜的立在一旁,轻声问道:“公子……可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林殊彦的脚步顿了顿,转身对掌柜说:“我要你们不惜一切保护一个人。”

“不知公子说的是何人?”

“霜阳剑姬,段文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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