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辞虽然心里隐隐有个答案，但还是笑了一声，有些不敢置信地反问，声音带着他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

“四皇子，你开玩笑吧？”

“没有开玩笑，”燕旭态度异常的认真，薄唇抿得紧紧的，“曲辞，我为你放弃了权势，现在，想和你一起周游这个世界，帮你一起重振宗门。”

曲辞脸上的笑意终于少了些，神色多了几分平日少有的认真。

“子晴，你认真的吗？”曲辞抬头认真打量着面前带着银色面具的人，“这意味着你以前的荣华富贵的不复存在，和我离开这里，离开你生存多年的故都，放弃你的一切，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我明白。”

燕旭缓缓勾唇，眼底的温柔和压抑的情愫全部都被挡在银色面具里，只有唇角带着的笑意显示着主人的心情。

“小辞，我心悦于你。”

那双唇忽然又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平日里总是微微抬起的头也低着，“很奇怪吧，我是一个断袖啊……”

“你讨厌这样的我吗？”

曲辞看着燕旭，感觉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愣在原地，呆呆地没有回应。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熟悉又陌生的燕旭。

小心翼翼的表达自己的爱意，那从来都是骄傲的扬着的嘴角也耷拉着，更凸显了主人的委屈。

“走吧，”曲辞摸了摸燕旭的头，笑意浅浅，“你要是在半路就放弃了我可不送你回来。”

“真的吗？”燕旭诧异地看着曲辞，“你……不讨厌我？”

“我哪敢讨厌你啊。”曲辞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子晴，还戴着面具？”

燕旭看着曲辞温暖如太阳的笑容，一时间忘记了防备，被曲辞一手摘下了面具，不知道为什么，在被摘下面具的那一刻，他却不和以前一样抗拒了。

他以前带兵征战过，右眼那边留在了一条狰狞可怕的刀痕。

但是他却从曲辞的眼里看见了惊讶，还有许多他读不懂的情绪。

燕旭神色有些暗淡，果然……自己这样还是不行吗。

哪想那心心念念的小家伙一下子扑进了自己怀里，压抑的笑声一声一声地震着自己的胸膛。

“子晴，”曲辞抬头笑得惬意，“既然你喜欢我，我也恰好喜欢你，”

“——不如我们在一起吧？”

燕旭那时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全，那些钝重的惊慌仿佛都消失了。

自从有记忆以来，他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不用害怕会不会没有醒过来的明天。

曲辞在他怀里轻轻的呼吸声，就像是潮汐拍在浅滩上，而自己是一个在海上漂流了好久好久的人，在此刻终于上了岸。

哪怕现在要他与整个世界对峙，都能无比心平气和。

因为他的背后，就是他的整个世界啊。

“好。”

他听见那时候自己因为惊讶和不敢置信而带着些颤抖的回答。

燕旭忽然意识到，来自一个你不爱的人的一个拥抱并不是得到救赎的出路，能够爱到自己想爱的人，才是那唯一的，闪着光的出口。

我心悦于你，愿意为你放弃一切。

那时候燕旭的勇气和念头来的就是那么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