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的是黏腻的血腥味,眼睛一直被捂住,根本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宦渝只能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衣角。
过了许久,才听到麦勍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好了。”接着,一直捂住她双眼的那只手放开了。
光线恢复。只是,除了地上的那些腥红,那几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那只魔兽的尸体还静静地躺在那里。
宦渝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魔核,须臾,便将它递给了麦勍,“还给你了。”声音低低的,分辨不出喜怒。
麦勍看着她,思忖她该是被刚才那些人的话影响了心情,便安慰地轻轻拍拍她的背,柔声道:“不要不开心,就当刚才什么都没听到好啦。”
宦渝摇摇头说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走吧。”麦勍安慰地朝她笑笑。
不远处,一个身影悄然离开。
因为没有找到客栈,所以两人就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落脚休息。
微风吹过树叶,响起了“沙沙”的声音,头顶是浩瀚的星海,这一切,都令人感觉舒适。
宦渝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抬头仰望那片浩瀚的星海,这一刻,好像无比地想念师傅和师兄他们。眼睛忽闪忽闪地,好想知道师傅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啊。想着,便将下巴搁在手臂上,看着面前正在燃烧的篝火,发起了呆。
“小渝,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
“嗯……我在想师傅和师兄他们现在会在做什么。”
“想他们了?”
“嗯,我们一直都是生活在一起的,这是我第一次离开他们独自出门,这么久没见了,突然好想念他们。”宦渝笑笑,接着说道,“我从小无父无母,都是师傅和师兄在照顾我的,他们待我很好的。”
麦勍静静地倾听着宦渝说话。
“我一直都是将他们视为是家人的。”宦渝拾起身旁的小树枝,轻轻地在地上滑动着,“师傅说我该出来历练了,就让我一个人在外面闯荡了。但是我一直都感觉很遗憾的就是,我走之前师傅也没有来送送我。其实这事我一直没想明白,也一直惦记着,总觉得师傅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一样。我还问了师兄,他说师傅一切安好,可是我总觉得怪怪的。”
麦勍安静地听着她诉说,脑海里瞬间好像闪过了什么东西一样,但他没抓住,便没在意了,继续听着宦渝的絮絮叨叨。
……
昏暗的屋子里只有一个小窗子透进来一点光亮,倚在墙边的那人,望着那扇窗户外的星空,陷入沉思。
不知何时,门被打开了,一个一身穿青衣男人抬着一盏烛灯走了进来,他将烛灯放置在整个房子里唯一的那张桌子上,便向那倚在墙边的人走去。
地上是一些或深或浅的血迹。
倚在墙边的那人,衣衫褴褛,甚至可见他身上的伤痕,深深浅浅。他的头微仰着,乱糟糟的黑发随意地披散着,苍白的脸色,一丝血色都没有的双唇,只是眼神迷离着,一动不动。
那个青衣男人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忽然,就在一瞬间,他狠狠地一脚踢向那人。那人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醒,身子已经顺势地倒了下去。
接着,又是一脚,只是这回踩的是手,脚上的力度越来越大。那人的身子已经开始颤抖,但他却一直隐忍着,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嘴还是这么硬?”青衣男子冷哼一声,收回自己的脚,负手而立,“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在想什么。好好的荣华富贵不要,偏要来这里受罪。”
青衣男子见地上那人死命地瞪着自己,好像恨不得要讲自己生吞活剥的样子,故意露出害怕的神情,阴阳怪调的,“咦~这么看着我,想杀了我?哎呀,我好害怕啊。”说着又蹲了下来,与这个人对视着,“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嘴硬的话,你的下场就会和之前那些人一样。不过……”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是你开窍了,愿意说的话,还是可以给你机会的。嗯?”
那人狠狠地盯着他,慢慢说道:“你记住,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告诉你的。你们这辈子都不会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的。”
“冥顽不灵。”青衣男子看着这个还在死撑的男人,正欲了结了他,便有人在门外说宗主要见他,还下令先留这人一命,就收手了,但临走前还踹了那人一脚。
房子又恢复了昏暗的模样,那人躺在地板上,另一只还未被摧残的手,轻轻抚摸着地板上的血迹,眼里竟蕴含了些许泪珠……
那个离开的青衣男子兜兜转转来到了布局华丽的大厅,大厅的正前方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一个白衣女子,女子的发髻上戴着一朵海棠花,手里执着的也是一朵海棠花。
他恭敬地向大厅里的那副画行了个礼,然后走进了大厅里侧。
里面是另一处光景,布局典雅,那张贵妃椅里侧躺着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女子,白皙的手轻轻搭在一个烟灰紫色团花流苏枕上,指尖慢慢地在枕上滑动着,鲜艳的红色给人一种妖冶的感觉。
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顺着躺椅倾泻下来,她双眸微闭着,似是在闭目养神。
那个青衣男子恭敬地朝女子跪了下来,额头紧贴地面,嘴里念着“宗主圣安。”
听到那一声微乎其微的“嗯”后,又恭谨地起身,“不知主子找小的来是有何事要吩咐?”
女子那双妩媚的狐狸眼瞥了一下那人,朱唇轻启:“没用的东西。”声音冷了几分,不怒自威。
那男子慌忙又跪下,“宗主息怒,属下一定会让他开口的。”
“呵。”女子冷笑一声,“这话让我听着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宗主,现在就剩他一个了,看了那么多的尸体,他肯定是害怕的,他一定会开口的。人都是贪生怕死的。”男子笃定道。
“哦?是吗?”女子轻轻撩拨了一下枕上的流苏,“你刚才不也是什么也没问出来吗?”
“只要给属下一些时间,属下一定会成功的!”男子有些慌了。
“不用了。”女子双眸又微微闭上,“这件事你不必再管了,回去。”
男子虽有些惊讶和疑惑自己所听到的吩咐,但还是应了一声“是”后便退了出去。
男子刚刚离开,就有一个穿着胭脂红色衣服的女子从大厅的另一侧进去。
“姐姐。”女子唤了一声榻上的人,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你猜我这回给你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女子走上前,开心地眯起了双眼,说道:“我打听到了,我打听到了你想要的消息哦。”
榻上的女子望着自己的妹妹,“说吧,都打听到了些什么。”
“我打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