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故人归来 曾经沧海3
第三十三章 故人归来 曾经沧海3

一片阴影突然笼罩下来,成青微微皱了皱眉,却是懒得睁开眼睛,撇唇道:“六爷,您没事干了吗!大白天的扰人清梦!”

轩辕寂晨不自觉的掀起唇角,身子却不移开,从上往下俯视着这人:“你怎知道现在是大白天,莫非你有透视眼,能隔了这土壁看得到外面的情况不成?”

成青听着他嘴里吐出来的那个奇怪的字眼,轻轻地扯了扯嘴皮子:“我想六爷没那么无聊,大晚上的跑到这地牢里来,就为了看一个男人。”

轩辕寂晨挑眉:“那万一,本王还真是有这么无聊呢。”

成青毫不客气的推开愈来愈逼近的身子,翻了个身,留给他一个背影:“那我会以为,六爷断背,癖好龙阳。”

轩辕寂晨唇角一抽,这人说话,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他坐直身子,漫不经心的弹了弹衣袖:“你不想知道你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

成青慢慢的转过身来,起身,睁眼,启唇:“多长?”

这人,放了方柘,也把那女子给送了回去,可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迟迟不肯放了他,那一天,方柘话音刚落,这人就莫名其妙的吼了一声——

“不可能!”

他能猜得出来,那一声吼,想必是把所有人都给吓着了吧。

安王殿下当时就弱弱的问了一声:“为什么?”

按理说,他之所以夜闯穆王府,也是为了方柘有情人终成眷属,并没有伤害到这穆王府里的任何一人,这应该不是什么大罪的吧,可这人,怎么说的来着,对,他当时就说了——

“借用你的一句话,只有不爱才是放弃爱情的最正当的理由,其他的一切,都只是借口。那么,不论他是因为何种原因,来闯我穆王府,那些原因都不能成为抹杀他罪行的理由,只是逃避刑罚的借口。”

“再说,若真的这么容易就放了他,传了出去,人家还当我穆王府好欺负呢。”

方柘还想辩驳,可皇帝陛下却觉得有道理:“不错。情归情,法归法,二者绝不能混为一谈。”

成青非常鄙夷,他不就是不想惹恼他儿子么,拿什么情法来做借口!

那既然这样,他私闯王府,依法来论,也该交由官府处置,纵穆王贵为皇亲,位高权重,也没有什么权利私建了刑堂,滥用了私刑。

可睿王殿下这话刚刚出口,穆王倒是没有反对,只是看着方柘似笑非笑,用穆王的话来说,当时,张苑眼神有点奇怪,附耳在方柘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这位方公子,脸色变了一变,竟出言拒绝了轩辕寂晟的“好意”,说什么,他还是留在这穆王府比较好。

其实,他懂的呀,他知道张苑跟方柘说了些什么,他若去了官府,依穆王的权势,那些只知道看人脸色的狗奴才,定会把他给整得半死不活,而事实上,他和穆王,关系“不同寻常”,虽说那个女子,是不明白为什么穆王不识得他,但聪明人,两相比较,留在此处,未必会受了罪来。

然后,这家伙,就天天来烦他——

“算起来,也该有八天了吧。”

八天?

成青眼角微挑,那人还真的沉得住气。

他重又躺了回去,伸展了一下四肢,脸上的表情惬意至极。

轩辕寂晨好笑的看着他:“很舒服是不是?”

成青爱理不理的扯扯唇角,是了,这人,虽未放了他走,但是,倒是命人将这地牢好好的装饰了一番,地毯棉被天天换了新的,整天好酒好菜的招待着,地角连个蚂蚁都找不着,甚至在他有些强硬的要求下,在那桌面上,都摆上了花——

轩辕寂晨当时就气了:“这个时节,上哪里给你找了花开!就是找到,这地牢里,还能养的活不成。再说,你一个大男人,摆花做什么!又不是那些女人,整天只知道打扮!”

他听了,只是耸耸肩膀:“六爷若是做不到,便趁早放了青离开,青总是有青的习惯。”

那人当时气的咬牙,狠狠地摔了袖子便离开,他以为他终于不会再来这里了,谁知道,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人,不只来了,还带了一个让他无比错愕的东西——

成青目光落在桌面上,看着一只精美花瓶里用彩纸折成的五颜六色的百合花,连连叹气,这么灵的心,这么巧的手,还有这时隔多年依旧不忘的本事,轩辕寂晨,身为一个男人——

“可惜了。”

轩辕寂晨奇怪的看着他:“可惜什么?”

成青看看那百合花,又看看轩辕寂晨的手,然后一脸惨不忍睹的摇摇头,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轩辕寂晨脸都绿了,他看着成青的眼神恨不得撕了他一般,当时,听到他要插花的时候,他的头疼的像裂了一样,满满的都是怒气,可是,回到书房,静下心来,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突然的拉开了屉匣,拿出那个尘封已久的木盒,打开,然后沉默,将里面的彩纸一张张的取出来,细细的折叠起来。

他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这个男人如此,而且还是一个算不上熟悉的陌生的男人,他可不认为自己真的像成青所说的有那种特殊的癖好,可看到这人时心里莫名其妙出现的那种怪异的感觉总是那样清晰,令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亲近了去,如此痴狂,如此凌乱。又是如此的不可理喻。

他叠了好久,才满意的,可这人见了,当下来了一句:

“为什么是百合花!”

为什么是百合花——

他也不想的,可是,他只会做这一个——

“百合花又怎么了!你只说要花,又没说是什么花!”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可看到他这个样子,他也莫名的生了气来,他说要花,在这个时节,又上哪里找去,他给他做了来,好,这人,就是这样的态度——

“你知不知道百合花代表什么意思?”

轩辕寂晨突然回神,随即一愣,怒气无故的消失无踪:“什么?”

成青坐起身来,把视线移到他的脸上,紧紧的迫着他的双眸,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知不知道百合花象征什么?”

轩辕寂晨怔怔的看着他,他眼中的情绪让他感到一阵无所适从,这句话,那一天,他也问过的,然后,就紧紧的抿着唇,眼神也如同此刻一般,忧郁而伤感。

他知道的,那个教他折叠百合花的女子曾经说过,百合花,意味着百年好合——

他突然想起,方柘说过,这人也曾有过一个刻骨铭心的爱人,那想必,这花,是勾起了他再也回不去的憾事吧——

他刚想说些什么,成青却突然跳起来,吼了一声:“所以我们两个大男人,摆上这个花,合适吗——”

他被吼的耳膜发疼,也是听得清了,原先下去的怒火再次升了上来,原来,他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放肆!”

他顿时站起身来,心头怒火正盛:“你放肆!你竟敢跟本王这样讲话!”

成青一声嗤笑,他为什么不敢:“六爷好大的火气。”

轩辕寂晨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这世上,除了莯兮,还有那个教他折叠百合花的女子,从没有哪一个人能够轻而易举的挑起他的怒火,却偏偏还发作不出来。

他突然走到桌前,将那纸花从花瓶中狠狠地拔出来,成青顿时一惊,叫道:“你做什么!”

轩辕寂晨回头,挑着眉头道:“当然是把它扔了。我们两个大男人,插这种花,也确实奇怪了些。”

说着,他就用力,将手中的东西狠狠地撕了去,说的也是,他插这种花做什么,莫名其妙!

似是泄愤一般,他撕了又撕,直到纸片小的不能再撕时,方掷到地上,顿时晕开了一片,像极了盛开的蔷薇花。

成青愣愣的看着,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恼色,但很快就消失无踪,他握紧了手指,若无其事的收回来,别开头,平静的说了迟来的一句:“请便。”

轩辕寂晨回头,看着他的侧脸,那眼中的冷漠让他怔了一怔,他拍拍手,走至他身前,坐下来,和他面对面,没来由的说了一句:“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

漂亮?

成青转过头来,唇角掀起:“很多人都这样说。”

轩辕寂晨也笑了,适才的不愉快就这样被抛到了脑后:“很像一个人。”

成青挑眉:“谁?男的还是女的?”

轩辕寂晨抿唇,淡淡一笑,眼中尽是柔情:“是我的妻子。”

成青一愣,手指不自觉的颤了一颤,妻子?

他移开目光,低下头去,又抬了起来,看着他,道:“贺兰家族的大小姐,贺兰寧?”

他紧紧盯着轩辕寂晨的眼睛,没有放过一丝一毫的波动,而那人听了他的话,却是摇了摇头:“不是。是我的妻子。”

他相互矛盾的话并没有引起成青的好奇心,反而使他快速的别开了头。

他却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她也有一双和你一样漂亮的眼睛。就连你的眉,也像极了她。”

说一个男人像女人,应该是一种极大的侮辱,可成青却并没有动怒,倒是轻轻地说了一句:“我的荣幸。”

轩辕寂晨深深地看着他,似乎要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成青毫不畏避的迎视着,他却叹了口气,犹有点不甘心的问道:“我们以前认识吗?”

这话,他问了不止一次了。

每一次来这里,他都会问上一遍。

他有种直觉,这人,他定是认得的。

而且和他关系怕是不浅。

可是,记忆里,却又从来没有过这个人的影子。

如果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的话,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从来都不灵验的直觉再一次骗了他,要么,就是眼前的这张脸,根本就不是他的真面目。

他派血影去查,看看这个成青究竟是何方神圣,可他们回报出来的,却是毫无结果。

这种情况下,也是有两种可能,要么,这人的背景的太过神秘,神秘到他的血影也查不出来,要么,就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成青这个人。

他是倾向于第二种的,可是,没有证据——

那他就只好天天来烦他,不厌其烦的问了又问。

而这人的回答,千篇一律:“青,从不识得穆王。”

成青也叹了口气,无奈的摆出一副苦瓜脸:“六爷,这话您都问了十遍了。”

“算我求您了,您放过我好不好。”

轩辕寂晨也头疼的揉了揉额头:“你到底是谁?”

成青翻了个眼皮,果断的躺会地毯上,背过身,留给他一个后背。

轩辕寂晨见状,挑了挑眉,也果断的躺了上去,身子往成青那边挤了挤,紧紧的挨着他。

成青立马跳了起来,受了惊吓一般离他远远的,跳着脚哇哇大叫:“你干什么!”

轩辕寂晨依旧躺在那里,右手枕着脖颈,一脸戏谑的欣赏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两个大男人,躺着一起,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个娘们儿。”

成青一口气憋在那里,半晌吐不出来,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人,原来也有这么无赖的时候!

他这里生着气,轩辕寂晨却把他全身上下给扫了一圈,摇摇头道:“不过说真的,你这个身板,嗯,还真像个娘们。”

“你!”

成青剑眉一竖,险些爆了粗口,他深吸口气,平复着呼吸,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六爷,这地牢潮气太重,实在尊不起你这高贵的身子,门在那边,不送。”

哟,这是在下逐客令呢,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本王的府邸吧。”

“本王想躺哪,还要别人同意不成——巳,让下人不用侍候,爷今晚睡这了。”

成青一愣,他还真大晚上的来这里看一个男人?

外面突然传来闷闷的一声:“是。”

别说木易巳郁闷了,成青自己也郁闷了,他就不明白了,这尊贵的穆王殿下,究竟是发了什么烧,跟他这么斤斤计较?

本来以为,过了这么多年,这人那小肚鸡肠的毛病总该有点改进,谁知道,不改不说,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

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哦。

他双手环胸,看着轩辕寂晨那一副欠揍的模样,突然也大吼了一声——

“木易巳!给爷拿根绳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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