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陆允也拎着猎物回来了：一只黄鼠狼，四只鼹鼠和几条鱼——看来他也饿了。罗绮一起收拾在烤架上，两人就开始大快朵颐。

微风习习，肉香四溢，两人正吃着，听到坡下传来一阵喊声，声音很悠扬，在风中像某种低沉的乐器发出的声音。寻着喊声，看到一艘船停在河边，船上一个穿着短裤的人正在向他们招手。在男人身后，还有五六个穿着一样衣服的人正在忙着从船上往下搬东西。

罗绮听出那人说的是朱瑟语，便也拿朱瑟语问他什么事。

那人又喊了几句朱瑟语，罗绮欢天喜地地应了一声，向那人做了个手势，就起身要走。她回头跟陆允说：“走吧，把吃的拿着，咱们吃大餐去！”

“吃大餐？”陆允依旧一脸问号。

“朱瑟国的贪吃鬼，大老远就闻到咱们烤鱼的香味了，要拿羊腿换呢。”罗绮笑着，像见到老朋友似的。

“拿羊腿换鱼？那他们岂不是亏了？”

“放心吧，朱瑟人没那么多心眼，就是让咱们过去跟他们一起吃顿饭。对朱瑟人来说，好吃的排第一，好朋友排第二，其他的他们才懒得过脑子呢。”

陆允这才放下心来，跟着罗绮走了。

冲他们喊话的男人大概三四十岁，微胖，长得细眉小眼，却有两片大胡子。她说自己是商人，剩下的都是他的家仆。

罗绮用朱瑟语介绍陆允，说他是从中原来的，朱瑟商人便立刻讲起了不太标准的中原官话，说他的中原朋友们都叫他“木咸，木耳的木，咸鱼的咸”。

陆允和罗绮都被逗笑了，喊他一声大哥。

这位木咸大哥说他在朱瑟经营着一家餐馆，让他们有空一定要去光顾。

在罗绮的印象里，是个朱瑟人有八个似乎都是开饭馆的，或者曾经是开饭馆的。朱瑟菜善用香料，口味独特，肉类烹饪更是一绝。罗绮在月目镇学习做菜的时候也拜过朱瑟师傅，师傅做的香爆牛肉她至今都念念不忘，所以刚才木咸一开口，她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说话间，木咸的家仆们已经堆起了篝火，羊蹄和羊腿在火焰中滴下肥油，让人口水直流。木咸更让家仆们搬出了一摞他们自己做的金黄色米饼，在火堆上一烘，一股粮食的香甜气味就侵占了每个人的鼻腔。

看到木咸如此慷慨热情，罗绮和陆允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自己吃剩下的怎么好意思让人再吃？于是提议再去河里捉几条鱼来。

木咸瞟了一眼两人带来的食物，摆摆手说不用了：

“天黑了，水里看不清楚，不安全，”说着指了指河水，“而且够吃了；刚才闻着烤鱼的味儿只想尝尝鲜，朱瑟人的肚子还是更喜欢吃肉，”说着哈哈笑了起来。

罗绮这才想起，朱瑟地处内陆，虽说物产丰富，人们还是以蔬菜和肉食为主，湖里的鱼对他们来说只能当做点心，上不了台面的。

罗绮把剩下的几条鱼和野兔穿在树枝上，重新放进火里，刚生出香味便被木咸夺了过去，一口咬下，大叫好吃。

他说不出“外焦里嫩，唇齿留香”这样的词，只是不停地重复“好吃！”“太好吃！”“天下第一！”

陆允得意道：“好吃吧？我这妹……弟弟天生是个好厨子，做什么都好吃。”

“哪里哪里，我家是开客栈的，偷偷跟厨房师傅学了两个菜而已，不值一提，”罗绮谦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