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落珏忆——那些年我在你身边
第七章 落珏忆——那些年我在你身边

北京的冬天总是下雪,而你的脸也总是被冻的红红的;它像红透的苹果,引诱我去摘;突兀的是小小的人却要搀着腰艰难的前行。

我想上前帮助小小的人,并且我也服从了大脑的指挥。可是,好心没有好报,你狠狠的把我扶着你的手甩开。我惊奇那么小的人煞气却那么重。

而正当我好奇的时候,沿着你走过的小路口,追出来一群孩子。他们围着你边跳边唱:“野孩子,没人要,跟着一个破骚货。腰也断,耳也聋,呆的像个大木瓜!哈哈哈~”他们笑得很猖狂。

大姨把你送去学堂的第一年,那年你五岁,我十三,族奶奶命我接你一起回家。围着你的孩子头头我认得,是这一代有名的小霸王。

看着他笑得那么得意,你好看的眼睛充血变得通红。小小的你不顾腰上的疼痛,像被惹怒了的猫一样,扑向比你高半个头的他。你们厮打在一起,你抓起地上混着雪的沙子,狠狠地往他的脸上抹,嘴里脖子里塞。

而孩子王用手撕扯着你的头发,脚还死命的踢蹬着。其他的孩子还没反应过来,我就已经上前把你们分开,男孩一脚踢在我的脸上。

呵,可别说,臭小子脚劲还挺大的。我想一定变成半个包子脸了吧。从回去路上你一直盯着它看,我就知道了。

把你拉起来然后蹲在你面前,小心的拉你靠近我,用命令的口气说:“上来!”令人高兴的是你不在反抗。

趴在我的背上,你小小的头无力的垂在我的脖颈间。那是我们第一次离得那么近,彼此的呼吸也那么近。

我尽量挺直腰板,令你的腰板也挺直。这样也许你的腰就不会那么疼了吧。

小小的你在我的背上就好像一团云彩,美好而又轻盈的令人难以抓住。

回去的路那么短,短到我还没有想好要说些什么,就不得不把你交给大姨了。

你从不主动跟我说话,即使你有事也从不。你的眼里也从来都没有我,即使我在你的身边比他久那么多。

自从那次你腰上的旧伤伤上加伤后。大姨便不在让你去学堂,转而由她亲自教你。

族奶奶说:“罢了,这样也好,岚丫头也是得到你曾爷爷的亲传的,教年儿也不输学堂的先生。”既然族奶奶都这么说,我莫名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晚上,我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你猜,我在想什么。

“ 呵,”自己自嘲一笑,你怎么可能会猜我在想些什么呢。

那我告诉你吧,我在想你,想你当年比现在还要小,是怎么挺过族奶奶的迫害的。

我隐约知道她下狠手的原因,却不明白,她明明是后悔了,也想要关心你们了。却在你们困难到连你的伤都无法医治的地步的时候,不肯施以援手。

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几岁的小孩身子骨最是脆弱,导致你腰上的骨骼愈合不好,留下了病根。左耳因为耳蜗遭到破坏,几乎丧失听力。

接下来的几年,你被病痛折磨着,小小的身子即使被大姨照顾的再好也没有长开。几年了,出现时依然小小的一只。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抱起来了。

莫名的会恨她,恨她那样对小小的你。也恨自己,恨自己那时不在你身边,没能保护你。

又是一年新年,别的小丫头都会甜甜地叫一声“珏哥哥”,然后我在给每人一个小红包。而唯有你,从不会叫比你大的我,是因为你把我看作是和她一伙的人吗。所以对我比对别人还要冷上三分。

站在安家大门口,期待再一次见到你,然后把早就准备好的那个红包亲手给你。

呵,我又忘了,你也从来不会主动来找我。好吧,那就我去找你吧。

院子的大门虚掩着,站在门口就能听到木锤敲打在竹板上轻快的节奏。隔着门缝,你随着敲打的节奏闭目走着圆,小嘴里不知哼着什么小调,还挺好听的。

等大姨给你上完音乐课,轻轻的推开院子的门,你们一起看向走进来地我。看看大姨,再看看你。:“大姨,我来拜年了。”

“好啊,难得小珏登门,大姨一定好好招待你!”安岚微笑着说。

快要走进屋去准备的安岚又回过头来:“小年,招呼你落珏哥哥。”“没关系的,我也不是什么外人,就不用客气了。”

走进厅堂,你把手上的水杯放在我的面前,就再也没看我一眼。你总是喜欢站在窗口吹风发着呆,就连我站在你身后了都没发现。

我把塞有十二张大钞的红包递到你面前。你也只是瞅了瞅,就收回了视线。

有十二张是因为你十二岁了。你的生日我不能陪你过,但我想每年,第一个给你祝福的人都是我。

我早就预想到你的态度会是这样,不等你表示,我直接把它塞到了你的手上。

我们的手互相触碰到,你像触电了般,手猛地弹开。它落到地上,大姨也刚好来了,“这是怎么了?”“没事,大姨。”我把它重新捡起来,在大姨的目光下再一次放到你手里。果然,有大姨在你就不会拒绝了。

在大姨疑惑的目光下,我径直坐下吃饭。这顿饭吃的很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第二年,我的那个表弟从军营历练回来,他性格开朗,活泼好动,我想他因该能帮你,帮你恢复这个年龄女孩该有的性情。

在大姨的面前,我说小表妹叫我给她堆一个雪人,我不会,想请你帮帮忙,说你是女孩子,应是会的。

看到你想拒绝又不能拒绝的表情,我暗自偷笑。

然后我在他的面前提起你,果然,他对你有浓厚的兴趣。从他不断提有关你的问题我就知道了。

在安家门口,我一直盯着你专心致志堆雪人的背影,被他发现了。他问我你是谁。我有点后悔了,我起了想把你藏起来的心思。因为我知道,你跟他是自小就被曾爷爷定好了终生大事的。

你们的名字一起写在了族谱上,这样,即使是族里最位高权重的族奶奶,只要你们没犯错,即使是她想分开你们,也拿你们没办法。

看着你们站在一起的身影,我承认,那一刻,我是嫉妒他的。我较劲般的,骗他说他的姐姐着急找他,和他走进安家。在我转身看他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到你望着他的目光。本想回答他问题的答案,换做了一句敷衍。

我骗他,说族奶奶不喜欢你,意思就是让他少和你接触。呵,你说我是不是坏透了。可是因为你,我甘之如饴。

除夕那晚,你和他先后出了安家,看着手上族奶奶给你的红包和我特意向以濡姐要来的国外带回来的暖宝宝,我也追出了安家。

提醒人们零点到了的爆竹按时点燃。我站在离你们不远的黑暗角落里,爆竹声中,我看见你第一次笑的那么甜。我沉沦在那一刻的美好里。

也许时光可以改变很多人,却唯独没有改变你。改变你的却是你的命中注定。

明白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我也愿意手拿帽子站在街角,请过路人把他们用不完的时间投在里面,用来守护你一世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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