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天还未亮，端古常欣一行人便离开了县令府。临走前，县令几番挽留，深怕怠慢了这几位官人，县令一直将他们送到码头才肯离开。

端古看着县令远走，总算送了口气，“这几天没少往我房间跑，害得我差点耽误正事。”

蓬黑：“好歹你也是一权贵，人家来给你请安也是应该的。”

端古：“何止请安，竟是些溜须拍马。”

常欣：“难不成对你不管不问你才开心啊。”

这时，坦博，阿耶，阿木从码头的一艘船上下来，看见端古一行人走过来，连忙给几人行礼。端古摆了下手，问坦博：“都备好了吗？”

坦白：“都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

端古又转头问蓬黑：“怎么样？可以走了吗？”

蓬黑不说话，望了望天色，恰指一算，然后从身边侍从拿着的包裹里区出一个龟甲，一个小型炉鼎，将龟甲放在点着火的炉鼎里烤，众人都屏气凝神，看着蓬黑的一举一动。常欣也是第一次见古代的占卜，瞪大了眼睛。约莫过了十分钟，蓬黑才取出龟甲查看。

蓬黑道：“此行有利也有凶，可谓各占一半。而且还有一个不确定的因子存在。我们此行·，采用蛇形比较妥当。”

端古：“嗯，就按照你说的走吧。”

常欣乘众人不注意，捡起地上的龟甲，看了一会，上面除了烧出一些裂痕，什么也看不出来，真是神了。

蓬黑从常欣手里拿过龟甲，微笑道：“看出什么了吗？”

常欣:“什么都没有？”

这时端古走过来挖苦道：“不知道之前谁说过自己是狼牙修的占星师。”

常欣有些无赖道：“你耳背了。”

端古被呛了一口：“你你你。”

常欣：“现在又结巴。”

蓬黑在一旁笑道：“常姑娘真是幽默。”

一群人一哄而笑。端古脸色阴沉直接上了船，其他人只好紧跟其后。这时常欣有有意放慢脚步，待蓬黑走到旁边，边跟了上，常欣用胳膊戳了下蓬黑，见蓬黑扭过头来，压低声音小声说:“你昨天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那是自然。”

昨天晚上，常欣得知白沙国竟然有人知道中国，开心不已，蓬黑表示愿意带她见他的父亲。直到现在，常欣还有些不敢置信。从昨天晚上开始，问了好几次蓬黑。

蓬黑每次都微笑着回答一样的答案。

这是一个很大的船，典型的古代帆船，船头船尾高高翘起。首部尖，尾部宽，两头上翘，首尾高昂。它的两舷向外拱，两侧有护板。一上船，甲板上跪了十几个奴隶，他们脚上被拴了粗大的脚链，一摇一动咣当作响。在它们周围，站了八个穿着短打粗布衣服的人。端古和蓬黑走到他们身前，商量着接下去的行程。

蓬黑：“后面就让小年来驾驶。他有远洋的经验。”说完对着身边一直跟着他的侍从一挥手，小年走过来，行了礼，小年道：“属下一定会做好这次的任务。”

端古：“嗯。没事我们走吧。”

坦博大喝一声：“开始起航。”下面穿短打的各自归了位。两个大汉拉起船锚，另外几个拉起绳索起帆。船渐渐驶出了码头。远处的海边显出鱼肚白，再过不久太阳就要升起了。而他们此行正是迎着太阳前行。按照蓬黑的说法，船将在海上行驶三天便会到达母珠岛。

端古一行人吩咐好下面的人，就进入了船舱。常欣之前除在上海坐过邮轮，此时还是第一次坐船，而且还是在海上航行。她之前学的是海洋气象学，其实主要是研究台风产生，形成和发展。为的就是可测出台风的行径和产生的后果。每年中国沿海地区都会遭到台风的袭击，这一直是沿海城市的一大隐患。既然没法避免，那就尽量做好防范措施。以其减少更多的损失。

常欣以前很小的梦想就是自己有一天可以在海上环绕地球一圈，那时候的梦想就是当一个船长。后来渐渐长大发现，这个梦想估计很难实现。然后在大学，不知怎么就选择了气象学。

端古喝着身边侍从倒来的椰汁，看见常欣一直趴在窗口望着海边，又让旁边的侍从倒了杯椰汁，走到常欣身边，常欣望着海面，正在想着什么。端古将椰汁递给她：“给。在想什么呢？”

常欣接过，咕嘟咕嘟喝了起来，喝完的杯子又递给了端古，被一边的彭黑看到笑而不语。常欣：“没什么？只是在想你们去那个母珠岛干什么的？”

端古放下杯子，“这也是我从大都来这里的目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海上第一宝？”

“没有。”

“这海上第一宝便是珍珠。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拾珠。母珠岛的珍珠堪称珍珠中的极品。是难得一见的稀有品种。”

“你们去买就好了，干嘛要自己过来采。”

“这也是它稀有之处。市集里流动出了珍珠大多数是被海水冲上岸的。母珠岛是一个传说在深海里的岛屿，说是岛屿，其实是由于千年的母蚌和和珊瑚礁早已融为一体。形成了一块海底陆地。所以被称为母珠岛。这些千年母珠早已成精。他们形成一个庞大的可以移动的海底陆地，在海里不断变换着地方。很难让人发现。而且与他们融为一体的珊瑚礁里传说还住着月人。最近彭黑算出，母珠岛将会移动的位置。这次是我们唯一的一次机会。”

“所以，你们就用抓来的月人来找到母珠岛。”

“不全是，幼月人只能在十海里感应到母月人。所以，我们必须先靠近十海里的范围。”

“天下商人，无往不利啊。”

“从哪里学来的大道理。”

“有感而发。”

这时，彭黑走了过来，“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呢?”

端古：“我们在谈，天下商人无往不利。”

彭黑：“哦?”彭黑带着疑惑看着常欣，等待常欣的回复，“说来听听。”

常欣白了一眼端古，端古回以微笑，常欣道：“也没什么，做生意的嘛，肯定都是为了赚钱才做的。不然做它干什么。免费义工啊。”

彭黑摆出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不耻下问，“这免费义工是什么？”

常欣抚了下额头，一脸愕然，“唉，就是免费劳工啊。”感觉自己好像在跟三岁小孩谈话，让她不知觉起了鸡皮疙瘩。常欣觉得在聊下去，会让她抓狂的，只好借故起的太早，要去船舱里补眠。这才拜托两个三岁小儿。殊不知，常欣在端古，蓬黑眼里也是三岁小儿的模样。

看见常欣一副抓狂的样子走进里舱，蓬黑这才转过脸对端古说：“看不出来，我们白沙国的嫡王子也有温柔的一面，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对待女人会和颜悦色。”

端古转过身，又让身边的侍从倒了杯清水，“她不一样。”

一整天，常欣都在船上转悠，一会站在船头看着海，想象着泰坦尼克号杰克和露西的画面，一会又跑到甲板上，看着船员们在忙什么。过了一会又下到船舱，看里面都装了什么。有一会还跑到奴隶们身边，想了解些关于他们的身世，可是他们一看见她是个女人都像见到鬼一样，躲的远远的，几个奴隶还很不满的大声嚷嚷着怎么能让女人船。女人是祸端。这些奴隶居然比其他人还重男轻女。也许正因为如此，很多船员都阻止常欣，不让她去船尾。说是怕惊扰到海神门。

气的常欣跑去找端古，端古着跟彭黑两人装作没听见，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别的。整体待在船上，让常欣闷得慌。后来实在无聊的紧，让阿耶找了根鱼竿，在船上钓了一下午的鱼。

到了晚上，海面上要比白日凉爽很多，吃过晚饭，常欣几人便坐在甲板上看星星。常欣则是纯粹的欣赏着夜色。而彭黑他们则是在研究想象，一边讨论着，一边让小年试图绘制着星图。

不知躺了多久，常欣突然发现，东南方向的星辰正渐渐被一大片乌云吞没。常欣隐隐觉得海上的水汽增大。常欣起身走到船头，有一股咸湿的味道，迎面出来微热的海风。常欣大叫一声：“不好，有暴雨来了。”

坦博闻声走了过来：“你是说暴雨来了？”

端古几人皆同事不语，看着常欣，常欣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东南方有一场暴雨将要过来。”

坦博看着端古的指示，端古则问了问蓬黑，蓬黑道：“吩咐下去，抛船锚，收帆。”

坦博道：“是。”

船员刚刚抛下锚，哗啦哗啦暴雨就下起来了，不一会还夹杂着雷电，刮起了大风，船被大风吹的摇摇晃晃。

阿耶笑着用手肘戳了一下阿木：“常姑娘，真是神了。”转而又对自己的主子端古笑道：“你说是不是爷？”

端古抖了抖刚刚被暴雨淋湿的衣服，点点头，道：“你们两个别站着，去找几个盆子接窗边绍进来的水。”

两人道：“是。”

即使坐在摇摇晃晃的船上，彭黑依然轻松一派，拿着自己的扇子扇啊扇的。蓬黑：“真是多亏了常姑娘。不然真不知道，我们这船要被吹到哪里去了。”

常欣不好意思笑道：“没什么。”

端古这时从旁边的桌垫上，拿起自己的一件长衫披在了常欣身上，道：“去里面换件衣服。”

常欣感觉有一股暖流划过她的心间，“好。”

到了后半夜，外面一直下着暴雨。咣当咣当了一整晚。搞得一船人都没有睡好。还好到了清晨，雨就停了。常欣到这会才睡着。端古叫了她几声没人应，进了常欣的船舱才发现常欣还在睡，于是，悄悄的退出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