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平被顾轩源放出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永安皇帝的耳朵里，永安皇帝气得肺都要炸了，心里不住地说道这个顾轩源真是罔顾朝廷王法，嘴上却对来报的小太监说：“那就让太子妃在晨明宫好生住着。”

永安皇帝也不敢给顾轩源治罪，他当初一怒之下将连平关起来，事后自己也后悔，北陵和洛安的大战在即，本来就是棘手之事，他把连平关起来，无异于又加快了战争的脚步，等到真开战了，他还得看着顾轩源给他保家卫国，这个时候处罚顾轩源，除非他是真的脑子缺根筋儿。

顾轩源带楚云卿去了暗阁。

由于暗阁主要是用来关押犯人，所以不比寒夏居气派，但占地面积也不小。

“殿下，这是什么地方？”顾轩源与楚云卿下马后，便有暗阁门口的隐卫过来帮他们把马牵去驻马场。

“这是暗阁。本王在这里关押秘密犯人。”

“关押犯人？难怪这么阴森。”

顾轩源看了看她，问道：“怎么，怕了？”

楚云卿乐了，摇了摇头，道：“比这阴森一百倍的地方我都去过。”楚云卿连死人堆都去过，要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她会怕的地方，也就剩鱼池了吧。

顾轩源没说话，却伸手拉起了她的手。

顾轩源不知道楚云卿为什么这么坚强，也想象不出她都经历过什么，但那都不重要了，有他在一天，他都会好好保护她，不再让她独自一人承受那么多。

楚云卿低头看着两只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她现在的头脑里装了四十多年的记忆，多出常人一倍的孤独与痛苦，她既承受过绝望，又经历过背叛，在她两世为人的过程里，顾轩源，是唯一让她觉得活下去还有希望的人。

“殿下，你有没有被人背叛过？”楚云卿突然问了这么个问题。

顾轩源想都没想就说道：“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想本王死的，一种是想本王生的。所以，没人会背叛本王。”没人背叛的了晋王殿下，甚至没人能骗到他。

“那你背叛过别人吗？或者说，你骗过别人吗？”

“你觉得呢？”

顾轩源反问过来，楚云卿才发觉自己的问题有多么愚蠢，晋王殿下不需要骗任何人，另外，莫说他会不会，他根本就没有可以背叛的人。

“到了。”

顾轩源的话把楚云卿从走神的边缘拉了回来。楚云卿抬头一望，是一间密牢。

“来这里做什么？”

“永安身边的侍卫有本王的人，帮本王偷带了两个刺客出来。”

顾轩源的话简直叫楚云卿哭笑不得，顾轩源这还真是彻底信任楚云卿了，在皇帝身边安插人手，倒不愧是晋王殿下。

“是要审他们吗？”

“走走形式，让你看看。”

楚云卿简直被顾轩源惊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这也太傲娇了吧？

不过说来，就是没有今日的事，这两个人也会被永安处死的。

楚云卿的字典里没有优柔寡断四个字，更没有对所有人都圣母一说，楚云卿这双手，沾过不少人的鲜血，多的是枪毙的，也有徒手打死的，或者用别的什么东西砸死的，某种角度来说，楚云卿确实是善良的，可另一方面来看，她也是狠绝果断的。

“开门。”顾轩源话音刚落，跟在两人后边的隐卫便上前将牢门打开。顾轩源带着楚云卿走了进去。

随后，便又有隐卫搬了椅子给顾轩源和楚云卿。

顾轩源看了看被锁起来的两个刺客，然后朝隐卫摆了一下手，隐卫便出去将形形色色的刑具抬了上来。

顾轩源指着其中一块布满了铁钉的木板对楚云卿说道：“这是，钉板。”

楚云卿点了点头，SVT特工营里没有这种刑具，所以她并没有真的见过，但是曾经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用刑时叫人脱了外衣在上边滚来滚去，单单是看着都觉得残忍无比。

“这个见血太多，你可能会害怕，就不展示给你看了。”

顾轩源当然不知道，楚云卿那可是曾经亲手从敌特肚子里掏出情报芯片的人。

但是楚云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自然不打算把这段血腥的往事告与顾轩源。

“这个是，拶指。用刑时，用拶子夹住人犯的手指，然后，一拉。”顾轩源的解说有点搞笑，可表情却是一本正经的，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高冷人设一般。

楚云卿又点了点头，这玩意儿她见过。

顾轩源看了看她，然后朝拿着拶指的隐卫示意，可以用刑了。

隐卫手持拶指朝一个犯人走去，旁边的两个隐卫一手按住犯人，一手抓着他的手，朝手持拶指的隐卫伸了过去。

隐卫利索地把拶指夹在他的手上，和另一个隐卫一人持一边，猛地一拉，那犯人便立刻发出了惨叫声。

“这个会出血吗？”楚云卿问道。

“力气大了的话，骨头会碎，出血不至于，夹出点儿血痕倒是有可能。”

“顾轩源！你不得好死——”被拶指夹着手指的刺客破口大骂，“用刑算什么本事，你有能耐就杀了我！”

顾轩源没有理会刺客的骂声，却扭头过去问楚云卿：“你……没杀过人吧？”

楚云卿乐了，做她这一行的，哪一个身上没背着几条人命，她坐上王牌特工这个高位，也不是用圣母心换来的。

她于是对顾轩源说道：“臣妾若说，杀过，殿下信还是不信？”

“信。你说什么本王都信。”顾轩源毫不犹豫地回答，“这人既然求一死，你去杀了他。”

楚云卿还真是好久没杀过人了。

上一次杀人还是上一世死前的事，敌特把她逼到天台的过程里，她枪毙了几个，后来没子弹了，又徒手掐死了一个。

顾轩源想让楚云卿那活人当靶子。楚云卿若是不敢杀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里，就注定是弱者。

楚云卿不知道顾轩源拿死囚给自己当杀人的练习这种做法到底对还是不对，可到了现在这一步已经没有停下来的理由了，她不杀，顾轩源也会杀，顾轩源不杀，隐卫也会杀，就算隐卫也不杀，这刺客任务失败，也会自杀的。那，还不如，就遂了顾轩源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