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阮在暮寒笙的病床前守了整整一晚,一夜无眠,但床上的人都未有丝毫要清醒过来的意思。
他刚想抬手去抚他的额头,电话铃声却突然的响起,闪光的荧屏上赫然的出现两个大字,莎塔…
墨阮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接了电话,手机那头传来如银铃般清脆好听的女声:
“小阮…上级下达命令必须赶快把暮寒笙除掉…你是不是在犹豫?…如果有问题…我让其他人来做…”
“没有…我会尽快的…”
他双眉紧锁在一起,语气冷漠,兴许是怕她有所察觉自己的奇怪,只得小心翼翼的将呼吸调匀。
“那就好…”
莎塔淡淡的回了一句,此时,在医院的对面,另一栋大楼的房间里,女子站在大大的落地窗边,冷漠的挂掉电话。
风恰好将窗帘吹起了一角,才得以窥见她的一点零星容颜,她身后穿着白色衬衫的英俊男子端了一杯红酒递到她面前,暧昧的用另一只手搂住她细小的腰肢,在她耳畔轻语:
“怎么?…小徒弟出事情了?”
“没有…”
莎塔冷漠的拍掉腰间不安分的大手,也不去接他递过来的酒,只是抬首盯着他英俊的脸,笑到: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得麻烦你了…小阮那里似乎不太顺利…”
“跟我还客气?”
男子顺势又搂住她,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脖间,他略带醋意的理着她额前的几缕发丝,邪魅的笑到:
“你这是为了徒弟把自己的男人…往火坑里送啊…”
于此同时,重症监护室内,墨阮将手机关机,随手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他盯着暮寒笙看了半晌,眸子里尽是奇异的流光。
现在…是除掉暮寒笙的好机会…
这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吗?
为什么…不想下手…
他狠狠的闭上眼睛,咬着牙,伸出手搭在沉睡男子的吸氧罩上。
只要拔掉它…暮寒笙必死无疑…
再借着他是警察,暮寒笙是黑帮的身份,暮寒笙的死定会在意外死亡上画上句号。
青帮在A市嚣张了这么多年,所有的坏事基本上都一一干尽,只要暮寒笙死了,青帮也算完了…
这是上级的命令…他不能不执行…
突然,躺在床上的男人修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了几下,墨阮慌张的收回手,却刚好对上男人浓稠如墨的眸子,他轻咳一声,以缓解尴尬:
“你醒了…要不要我去叫医生过来…”
“不用了…”
暮寒笙用沙哑至极的声音回答到,墨阮愣了愣,回过神来去床头倒了一杯温水,此时医生恰好来查看病情,确认后折腾了半晌才帮暮寒笙把吸氧罩取下来。
由于胸膛受了重伤,他的呼吸还是异常的困难。
待医生走远,墨阮才将温水递过去,盯着他干涸到泛白的嘴唇,说道:
“先喝一杯水…兴许会好一点…”
暮寒笙也未伸手去接他递过来的水,只是一直紧盯着他的眸子,眼神复杂又空洞,似乎想将他整个人望进眼底。
只听见他用冰冷的声音问到:
“墨阮…你刚才…是不是想杀了我?”
暮寒笙其实是醒的,只不过意识朦胧,墨阮和莎塔的对话他确是听得真真切切,决定把墨阮留在身边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他想听墨阮亲口给出答案。
墨阮愣在原地,递水的手僵在半空中,他垂下眸子,不敢直视他,这个问题,他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暮寒笙闭了闭眼,知道自己等不到他的答案,便半靠在床框上,用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的说道:
“我有些累了…想一个人呆着,麻烦墨先生先出去…”
明显是下了逐客令,还用了最陌生的称呼,墨阮心里略有不爽,知道暮寒笙现在不想见到他,轻轻拉上门便退出了病房。
恰好此时天边破晓,有光透过玻璃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