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端午了.........”后面的话，阿衍再不敢说出口，爹爹说不给的东西自己不能强要，只希望大人能想起来之前话。

可惜公仪凛没能体会这份小心思，伸手拨了拨阿衍额头的碎发“恩，我已经让厨子准备了艾草糕和艾草水，到了正午就帮你洗头，那阿衍就能更聪明了，至于雄黄酒你还小不能喝。”不知道是孩子的发丝原本就轻软还是只有阿衍这样公仪凛觉得手感极佳又捏了捏。

阿衍平视这大人，大人的头发散着还没束冠，头发黑密“那大人是不是在正午也要用艾叶洗头？”“男子及冠之后便不用了。”公仪凛把阿衍放下，张开手下人就帮公仪凛穿衣，捋平被阿衍压皱的內衫，披上衣袍腰带再披上外袍才算好了。

阿衍看着大人坐在桌前别人帮忙梳头，大人想必是忘了，手上搅着衣袖也不敢随便说话，提醒不提醒？纠结到了最后还是没敢说，送着公仪凛出府了，阿衍就一个人回了院子一整天都不曾出门。

天气热，正午洗了头之后阿衍就蔫蔫的做什么都没有兴趣，到了傍晚天气渐凉了，有因着是端午大人和泉书都不在，雅姐姐就带着下人们按着规矩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艾叶磨成的香点上，府里都走上一圈，驱邪避祸。

到了阿衍这里众人都想和阿衍耍耍，雅姐姐把艾草香递给阿衍“小公子随我们走一圈吧。”

“好！”

雅一手拉着阿衍一手持着灯笼，在府里走了一圈。

到了一个偏远的小院子时，听见里面有嬉闹的声音，阿衍问“雅姐姐，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通房丫头住的地方，小公子就不要进去了。”说着牵着阿衍绕到了别的地方，只安排两个下人进去。

回到自己院子，阿衍身上熏得都是艾草的香味，脸上也有细汗，雅拿出手帕轻拭“小公子热了，我给小公子拿点水果吧。”

“好。”

“那就在这里等着，我去拿。”雅把阿衍按坐在院里的石椅上，自己去拿水果。阿衍荡着脚等着雅姐姐，雅姐姐还没来却见大人被泉书扶着从门口进来，阿衍赶紧站了起来。

泉书小心把大人扶到石椅上“小公子，大人有些醉了。”天刚擦黑，公仪凛手撑着下巴看着站在一边的阿衍，招了招手。

阿衍上前，一把被抱住。公仪凛吸了吸“阿衍身上的艾草味真好闻。”阿衍倒是被酒味冲了鼻子，明明答应了自己说逢年过节让自己回去，非但不守约定还跑去喝的醉醺醺的，阿衍有些不开心，推开了公仪凛往后退了一步。

公仪凛原本就有点醉意，身上力气不大被阿衍一推也就推开了，看着怀里空空的再看离自己远远的阿衍，还以为是酒味熏到了他“可是不喜这酒味？”

这不问还好，一问阿衍积了一天的委屈都出来了，低着头鼻尖开始红了却不哭出声只是眼睛掉眼泪，手里搅着衣袖，滴滴答答的把衣袖都打湿了。

原先还没发觉，只是泉书看着小公子不语低头一瞧才发现阿衍哭得跟泪人似的“小公子好好的怎么哭了？”

“哭了？”公仪凛一听酒醒了一半了，忙把阿衍扯到怀里来也不理身上穿的是官服，拉着袖子就为阿衍擦眼泪“怎么哭了？是酒味熏了你是我不好。”

“明明说逢过节让我回去，可是说话不算.......我想阿娘了，想阿娘做的方糕想.......呜呜呜呜........”

被一提醒，公仪凛可算是想起来了“原是我不好，日子一长就给忘了，可莫要哭了我答应你中秋，中秋定让你回去可好？”

抱着阿衍，风一吹公仪凛酒劲又上来了，打横抱起阿衍进了屋子，放在床上自己也脱了外袍上床哄阿衍睡觉。

雅回来就看见泉书在外头站着，想必是大人回来了，就悄悄退了回去。

公仪凛哄了阿衍睡着，看着阿衍脸上的泪痕叹了口气“也不知怎么总舍不得让你伤心。”帮阿衍盖好薄被，自己回去沐浴休息。

第二日睡到了日上三竿公仪凛才起，起床时还觉得脑子疼，喝了下人熬的解酒茶方觉得好些。

“雅姐姐。”阿衍拉着雅的袖角，晃了晃“雅姐姐，你昨日不是说给我拿水果吗？怎么到了我睡了也不见你来？”

“昨晚是拿来的，可是见大人在屋里头没有打扰，要不我现在给小公子拿去？”雅是贴身伺候公仪凛的，是和阿衍最早接触的几人，雅对阿衍很好当做弟弟看，所以阿衍对雅也有几分依赖。

“恩，我要吃杨梅。”

“方才用盐水泡了些，正好给小公子拿来，等着。”

雅拿了杨梅过来给阿衍吃，两人就在院子的桌椅上“雅姐姐，通房丫头是什么？”也不知怎么的，阿衍就突然想起来昨晚雅说的。

雅犹疑了，不知该怎么解释“这........”瞧着阿衍稚嫩模样也不忍说得太难听“就是那些身份高一些的下人。”

“和雅姐姐一样吗？”

其实也算是一样，自己也是从小伺候大人，十七岁的时候就一起行过房了“是啊！一样的。”

“在说什么？”

雅站了起来，阿衍也跟着站了起来“大人安好。”阿衍也跟做作揖“大人安好。”

公仪凛笑着拍了拍阿衍的头“你就不必了。”公仪凛坐下，再看阿衍已经能和自己平视了，这些日子长高了不少。

“方才在说什么？”公仪凛拿起一颗杨梅，递给阿衍，阿衍接过杨梅，心里也没有多想什么“我问雅姐姐通房丫头是什么。”

“喔~”公仪凛抬了抬眼皮子看了看雅，雅低头。“那你知道什么事通房丫头了吗？”“我知道，就是身份高些的下人像~~”阿衍回头看了看雅“像我一样吧？”

公仪凛也不知该笑还是该生气“不，阿衍不一样。”说着再看了一眼雅，雅垂手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阿衍和她们不一样，阿衍是我的心头肉，可知？”

“就像阿娘那样？阿娘也说过我是她的心头肉。”“一样也不一样。”公仪凛拍了拍阿衍的脑袋“至少现在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