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秋接过纸张，看着白纸上只有凉秋两个字，嘴角压不下去“凉秋，凉秋。”傻傻的读了两声，似乎是想起来什么？抬头问彦“彦哥哥，那彦哥哥的姓名呢？”

“名彦，无姓。”

“恩？”凉秋心想怎么会有人无姓，不过想想自己也是无姓点了点头“彦哥哥无姓那凉秋也无姓，这样真好。”想着又笑了起来。

彦看着傻笑的凉秋，许久，凉秋才反应过来，见彦哥哥这样盯着自己，难道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想着用手往脸上抹了抹，见彦哥哥眼里漾出了笑意，才小心开口问道“彦哥哥，凉秋脸上有东西？”

彦没有正面回答，说了句“回吧。”转身离开书房。

凉秋走出门，看着手里的纸，一脸傻笑差点没甜死。

“凉秋，你怎么在这？”

凉秋被着一喊，吓了一跳，慌乱把纸塞进衣袖，转头一看是嬷嬷，身旁引着一位俊美儒雅的贵公子。

嬷嬷没想到在这能看到凉秋，更没成想这凉秋披头散发也就算了，这满脸的墨水是怎么回事“凉秋，你这么把脸搞成一副模样？快快去洗了。”

“脸？”凉秋下意识擦了擦，却见那位贵公子笑出声了，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满是墨迹，怕是刚刚擦脸的时候已经满脸都是了，想想自己这副窘样，凉秋脸都憋红了，赶紧低下头应到“是，嬷嬷我这就去洗了。”

都不好意思再抬头了，匆匆路过两人身边，跑下楼去。

“七王爷莫要见怪，这是个不懂事的，扰了王爷雅兴，这便是彦公子的房间，王爷可要见一面？”

“那孩子叫凉秋？”被称七王爷的男子没有回答，反而是问了凉秋，嬷嬷人精似的，自然明白什么态度，这凉秋虽说样貌比不得彦公子，但是那干净的模样最是能讨贵客欢喜，尤其是这种炎凉均历的人，凉秋最能勾起他们的心思，不然嬷嬷也不能平时那么纵容凉秋的性子了。

“哎，这孩子在过半月便满十六了，已经打算好五月十五便叫出去。”

王爷看了看紧闭的门窗有些不喜，摇了摇扇子“回吧。”

凉秋回房，拜托阿四打了盆清水，洗干净脸，叹了口气，心里念起来：要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做这种丢人的是，虽然丢的是你的人，希望凉秋你的彦哥哥真的会被我的娇憨吸引，只是没想到能偶遇到七王爷，凉秋你命好，怕是半月后的卖身，不会太凄凉了。

之兮不想去改变什么，既然凉秋是勾栏院的人，那他出去接客也是常理。恐怕凉秋自己也是知道自己若论起来是最下等的娼妓，才会这般卑微，连说喜欢的资格都没有最后的心愿也只是让彦记得而已，想到这里，之兮把方巾扔进水里，爬上了床，想着等会来人跳舞的不知道还会怎么折腾自己呢，就先休息一下。

午后，原本要来教凉秋跳舞的舞娘没来，倒是来了个唱曲的小姑娘，等阿四说了凉秋才知道，原来是连池选了跳舞，凉秋就只能选唱曲儿了，连池是和凉秋一同被买进来的，两人年岁相仿但是却没有惺惺相惜的感觉，连池说他厌弃凉秋的做作，而凉秋则是不喜他厌弃自己，何况凉秋一颗心都放在彦身上，除了阿四几乎没有和其他人真的交谈过，子兮想了想，这凉秋的这一辈子都是为了彦在活啊。

五月十四的那一晚，彦也不知怎么的居然睡不着了，隔着窗户直都能看见外头的月光，彦彦起身披了件外袍，推开门一看对面樰橙还亮着灯，想着明天凉秋就要表演了，怎么这时还不睡，拢了拢外袍，走出去想看看凉秋究竟在做什么。

夜深了，人都睡去了，不然勾栏院的人一定会诧异，这平日里大门不出埋，连嬷嬷都不敢强迫的花魁彦公子怎么就出来了呢？

到了樰橙屋外头，推了推门，门居然没有下钥，当真这般没有防人之心？彦叹了口气，小心推开门，入眼便是铺了满地的纸张，纸上不约而同的都写着一个彦字，有些歪歪扭扭的有些就已经看得成型了，粗略看一眼大概有几百张了。

彦叹了口气，看着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人，练笔都没离手，走了过去，横抱起凉秋，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轻上些许，低头看了眼凉秋，还是如此稚嫩，果然还是和小少年。把人放到了床上，帮着盖好了被子。

“凉秋，你莫要再这样撩拨我了，若是哪天你发现，你彦哥哥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温和谦雅而是满腹城府，你还会如这般待我吗？”说着，伸手点了点凉秋的鼻尖“凉秋可知当年我救你是看你不爽快，想让你也粘上着红尘之气，没想到却阴错阳差的护住了你。”彦的手摩挲着凉秋的唇瓣，看着满地纸张，突然低笑起来“阿娘说，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是自己的把握住拿到的，凉秋给彦哥哥一个机会吧。”

说着起身，唇在凉秋眉心印了一下，转身去桌上拿了一张写的还算能入目的字，点点头心道：是该练练字了，不然那庚贴上的字还得我自个写。想着把纸折好抓着出去了。

等门关上，之兮才睁开眼睛，松了摁住朱砂痣的两个手指，感慨：还好自己先把凉秋锁住了凉秋的魂魄，不让他听见外界的声音，不然他听到他的彦哥哥居然是以这种心态才救了他，不知是何感想，这傻子居然还让央求自己说让这身体学会写彦哥哥的名字，当真是痴情。

第二日傍晚时分，勾栏院来了不少客人，都是冲着这两个雏儿来的，勾栏院里面男女皆有，小倌和姑娘也大多有姿色，又有花魁彦公子坐镇，在城中算是一等一的风月场所了，所以这勾栏院一有动静人就来了。

之兮看着这身衣裳，还好只是唱曲儿嬷嬷给他准备的衣服不算是暴露，再看一旁的连池，两层绯色纱衣都是若隐若现的，只单这个一个就够让外面的客官遐想了，反观自己，普通的一身白色，腰间坠着一个玉佩，连头发都只是松松扎起，除了这白色之外与自己平时的穿着没有区别，凉秋从不穿白，因为彦喜欢白色，所以凉秋不会去染指凉秋知道，他配不上这颜色。

之兮坐在后台，看着连池先上台，刚一走上去，外头就喧哗起来，其实连池还是有被嬷嬷培养的资本的。想到这里，之兮看了看和自己合作的琴师，问“师傅会弹凤求凰否？”

琴师没有想到凉秋会这么问，想了一会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我会是会，只是嬷嬷给你订好的曲子是《清平调》，若是你擅自换了怕是会惹嬷嬷不快到时你的日子也不好过了。”大家都是下等的卖艺之人，琴师倒是能体谅凉秋的难处。

“无碍的。”凉秋摇了摇头说“嬷嬷指数让我上去唱曲儿，也没说一定要唱哪一首，所以我想换个曲子，也便只有这一次了，我还干净着为他唱个曲。”

这是凉秋的心愿，满足了便再没有下次了。这次生意其实自己还算亏了，若是平时自己是只帮人完成心愿便好，只是这次又多帮了凉秋两个忙，也算是可怜他好了

“好吧，既然你如此说，那也随你，只是后果你可要自己担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