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gain
伏天的天气就是多变,大风连吹,天并不好,阴阴的似要沉下来。但她觉得,头顶上的这片天空可真是雄伟呐,广阔无垠,无边无际。让人最能感受到对自然的敬畏,透过人类文明的牢笼,风阵阵贯穿城市,它来无影去无踪,风尘的尾随无法赶上它的脚步。比及这样的自然景象,人类的这些雄心壮志又算些什么?
她仰头看天,凉风阵阵吹过,将少女的长发一阵阵吹得肆意翻飞。她要好好的看看这天。她没有对世界的眷恋,走了很好,留下也不错。但看看无垠天穹,满怀着对自然的敬畏与享受自然的快乐,快乐地死去,亦快乐地活着。快乐的,快乐着,不都是很好吗?
死?生和死有什么不好吗?你终要死的,被安排得提早了一点又怎样?你活着就好好活,要死就快快乐乐等死。生生死死不都是一介之间么?除去了你畏惧的这个隔阂,不都一样了吗?
喏,不都是一样的吗?
她微微笑着四顾,看着无垠的天穹感受着猛烈的凉风,满头长发被吹得猎猎舞动,她随手捋了把刘海,轻轻地眯细眼眸。
有人,在向她跑来。
啊啊,那个纤细的、扎着双马尾的少女,是叫雨叶吗?
雨叶,嗯,雨叶,至少她是这样记得的。
“霓裳?你怎么……会在这儿?”她看到她眸中的惊诧,微微地笑了。她想必已经知道了自己得了癌症的消息吧,否则怎么会如此惊愕而不是打个招呼呢?
“不好吗?”她笑盈盈地反问。为什么她,他们都喜欢束缚自己的最后看着一眼世界的机会呢?
唔,为什么要闷在屋里喝着苦涩的药液,为什么要乖乖地等死呢?她循着袅袅的烟尘向前走去。一条永无止境的路。
突然手腕被人抓住,回头,他笑的温润“傻丫头,不是告诉你这里危险吗?怎么还是来了?”
她低头,想他问的问题,半晌,咬着指甲看着他“我不知道。”
他无奈,牵着她往回走,不知过了多久,灯光隐隐约约出现,他回头,笑“丫头,往前走吧,别回头就能回去了!”
她看着他发愣“你呢?”
他伸手揉揉她的发“别担心。”
说话间转过她的身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吧!”
她像受了蛊惑般超前走去,在看到前方光亮时她突然回头,然后一瞬间泪流满面,回过头,用尽全身力气超前跑去。
多年之后,彼岸有一名红衣女子徘徊着不肯离去,她说“我等我师父归来娶我。”
孟婆摇头叹息“孩子,有些执念,不必坚守。”
她摇头,她早已忘了前尘只记得记忆深处白衣翩跹的男子,她的师父,她只记得他叫:冲禹。她只记得当初他牵着她的手,走过奈何,淌过忘川,在黄泉路口放开她的手。
她忘了往后的一切,只记得他最后随风而来的那句“对不起啊!丫头,不能看你穿上红嫁衣嫁给我了!”
一身大红嫁衣的女子便日日徘徊在忘川河畔,等着嫁给她无所不能的师父。
过路亡魂皆听孟婆感叹:这女子当初被无常一个疏忽勾错了魂,他师父不顾一切将她带出地府,却终是被红莲业吞噬,灰飞烟灭。自古多情人多难。可怜啊!
而大红嫁衣的女子还在彼岸等待她的心上人来牵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