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她身边,时时刻刻都保护她。她总有一天会嫁人生子,你不过是她的兄长。”勿容见他不理睬,嘴角勾起邪笑好似漫不经心,收尽闲云清风。
潘严允止步,缓缓转过身目光紧紧盯着勿容,脸色沉寂在清澜星辰恍惚间暗淡在山野丛林。
潘严允喉结微动,他眼睛闭上又睁开,用尽所有力气思考了一件事。
“给你一百两黄金。”
勿容不敢相信从潘严允口中听到这句话,盘着脑袋的胳膊松开,一百两黄金可真舍得拿出来。
“给你一百两黄金留下来。”
知秋是叶落时,一生心事将愁送了秋。
勿容的话回旋在潘严允的脑海里,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她身边,她也曾说过,她只能唤他一句兄长,似曾她从未唤过他别的。
“勿容,我要你留下,以保护我的名义保护她,不可伤她,不可让他人伤她分毫,以你的能力足以。可愿否?”
她不需要潘严允这样做,兄长为何要这样,她刚一醒来就听到潘严允为她收勿容做暗卫。
可她却没有一点力气去阻止,连拽他袖子的力气都没有。
她只有紧紧闭着眼睛,去听他们之间的谈话,装作自己不知道,她希望勿容不要答应他。
“吾否。”勿容走向他,牵过雪尾,那马蹭了蹭他,他挑眉瞥了眼潘严允。
“以吾之名义护她。”他朝潘严允肩膀捶了捶,眨了眨眼睛,冲潘严允说道:“走了,她睡得可真熟,你抱着累不累,把她给我吧。”
勿容伸手要接潘伊然,被潘严允无情的拒绝了,他讪讪收手,因为潘严允目光杀他一百遍不止。
回到潘府,潘严允刚给她放在床上,就听到外面家丁传话,说荣棠求见,此刻已经在潘伊然门前等着。
潘严允清楚他所来目的,微微叹了口气,整了整衣裳开门出去。
潘伊然是醒着的,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的传入耳朵。
荣棠没有与潘严允客气,直接开始问潘严允道:“今日在朝堂,封赏里怎么没有大小姐,是不是你根本就没有将她的名字承报上去。”
潘严允手背向身后,平静又自然的说:“对,名单中无她。”
荣棠见他一副波澜不惊,无所谓的模样,想为潘伊然打抱不平,他说:“此次,妹子功不可没,我可咽不下这口气,就算是当时在场的搬货物的都有嘉赏,没有妹子的,我良心过不去。”
其实她不需要这些虚名,但又特别想知道他为何这样做,悄悄的她拽紧了被子,黄昏的西下阳光拂过她的脸颊,一抹红晕。
“历朝以来,你觉得被拖入政治上的女人有几个命运由自己掌控?并没有。她越少让朝廷的人知道越好,就像那时我爷爷一定要为她得罪他人也要帮她推掉所有露面的事一样。”
潘严允淡淡的回答了荣棠的疑问,包含了多少的无奈,他万般不是神人,他还不是站在顶峰的男人,他要以自己的方式保护她,即使说被他人误解。
“会有她的,你放心,不让朝廷给,我会把我的份额给她,荣将军可满意?”潘严允问道。
“这……”荣棠不知道他该怎么回答,似乎是自己太以小人之心看潘严允了,不禁对潘严允心生崇敬,他做的对,他没什么理由再去说潘严允不是了。
潘伊然心里开了朵水墨做的花,一笔一画勾勒出边缘,枯秋里的增色在她的心房。
好像明白了那时兄长不让她插手的原因,好像知道了那时他为何恶语相向,她还骂了兄长,真是不该,原来都是为了她着想。
“这就看老弟怎么做了,我还是有件事不能理解。那昏君到底知不知道如今战事紧急,让滇延等我们这么长时间,让你去送救济款,不是耽误事吗?”
潘严允连忙制止了他的话,“一些话在外面不要去说,尤其是你这种话。”
荣棠一惊,才发觉自己话中触犯龙威,弄不好是要杀头的。
“潘大人,在下告辞。”此刻他已经不能多留,多留一会儿就是对潘严允一分不利。
潘伊然听到两人脚步声逐渐远去,这才睁开眼睛,又要发生战乱了吗?她不曾了解,这次曙卢与滇延谈判好是要结盟,谈判不好便成敌人,天下不是曙卢的天下,分了三国鼎立局面。
除了中原曙卢,巫族滇延,还有个野蛮国家犁苍,他们国家落后但却是战斗民族,能与其他两国鼎立,靠的就是武力,犁苍人强壮,皮肤黝黑,同样很是自大。
自大到侵犯曙卢一次两次,曙卢本是不计较,可之后就变本加厉,打仗受苦的必将是老百姓,曙卢绝对不可能主动开战,除非万不得已,被逼无奈。
她本以为之前狄桓到来只是简单的访问,原来他所说的政事却是这等事,难怪那时她恳求与他离开曙卢,他又些犹豫。
自己确实不该给他增添烦恼,毕竟她与狄桓才刚相识,自己没有劳烦别人的理由,没有人是天生为她服务的。
她应该去找狄桓,告诉她自己不再麻烦他了。
但并不代表她不走,她已经会骑马了,她完全可以骑自己的马去远方,不再回头,什么人都不依赖。